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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去,“我談了,你要快些入睡。”

“好……”

嫁郎君,這首聞名後世的曲子,正是當年的文德皇后紀芷韞所作。

幽幽琴聲在殿內悄然響起,一弦一弦,一縷一縷,如這殿堂之內飄散的檀香一般,緩緩飄向龍床之上躺著的那個人,飄出殿外……

深冬,天降大雪。

今日乃是楊煜生辰,宮中絲竹之樂響起,綿綿不絕。珍饈菜色、甘冽美酒如流水般從御膳房端至天子閣,絃樂不停,舞姬長袖翩翩,唱著咿咿呀呀的調子,琉璃宮燈在夜中閃著昏暗的燭光,天子閣中學士大臣俱都在場,眾人陪著楊煜一道飲酒作樂。

楊煜今日的興致很高,不時和眾人來上一杯,甚至面對著外面的清冷月色也能高歌清唱上一曲。殿中氣氛熱絡,不似生辰,倒像是新年除歲一般了。

凝木一身正紅宮裝陪伴在楊煜身旁,滿目憂色地在一旁低聲勸慰,不時按下楊煜執杯的手。

“來,你也來喝。”楊煜甩開凝木的手,仰頭喝下一杯龍膏酒,在一旁笑著又斟起一杯酒,遞到了凝木唇邊,醉眼迷離地笑道,“今兒個是我的生辰,我高興,和大家一起同樂。你也來一杯,來一杯?”

凝木微微蹙眉,以絲帕擋開了那杯酒,輕聲道:“阿煜,你喝醉了。”

“阿煜?”楊煜歪頭想了半晌,忽然笑開了。“我喜歡這個名字……阿煜,芷韞,你有好多年——沒這麼叫我了——嗝……”

凝木的臉色白了白,又按下楊煜抬起欲飲的手勢,低聲道:“阿、陛下,您喝醉了。”

“怎麼——怎麼又叫回陛下了?芷韞,我不喜歡你這麼叫我。”楊煜皺緊了眉,伸手輕柔地撫上凝木的臉頰,深情款款道,“芷韞,叫我名字,嗯?不不,還是別叫了,我喜歡你叫我三哥,三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成親的那一晚,你放下團扇,對我展顏一笑,我——我當時就想,我這一世,都要……好好守護你的笑容——芷韞,你怎麼哭了?”

他有些慌亂地用手擦拭凝木臉上的清淚,用哄小孩子般的語氣輕柔道:“不哭不哭,不哭不哭,是我惹你生氣了?你怎麼又生氣了?別、別哭了,好不好?三哥給你賠罪,不哭了?你看看承兒,孩子在場呢,你也不會好意思哭的是不是?承兒?承兒?快來勸勸你孃親,讓她別哭了……承兒?這孩子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陛下。”凝木一把抓住楊煜正措手不及給她擦著眼淚的大手,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笑道,“陛下,您喝醉了,我……讓這兒散了吧。”

楊煜瞧著她,輕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這可不好,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要和我置氣,也不該選今日……不然,讓我堂堂一齊王蒙上怕妻之名,明日我可怎麼出去見人呢?還要和薛丁酉談事呢,別鬧了……好不好?”

他眼中此刻柔情滿滿,不再是一汪寒潭冰水,全部都融了凍,迎了春。

只是他的溫柔,他的深情款款,卻全是對著另外一個人。

即使那個人此刻已經變成了一抔黃土,紅顏白骨,即便他們的孩子早已死在了當年的那場春汛中。

凝木閉上眼,淚水肆意。

“陛下……我們,回去吧……”

“報——”一個小兵忽然闖了進來,他身上還穿著厚重的戎裝鎧甲,雪花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大聲道:“稟陛下,西晉軍已經到了皇城門外!”

殿上絲竹之聲驟停,所有歡聲笑語在一瞬間都變成了寂靜。

楊煜緩緩抽開被凝木緊握的手,懶懶道:“你說什麼?”

“報——”又有一人從外急趕而來,跪在地上頭也不抬地道,“西晉軍已經破了城門,到了朱雀門內!”

清脆的碎裂之聲響起。

楊煜手中的酒杯就這麼落了地。

城外,已有進攻的號角吹起。

☆、第10章 牽絲(10)

夜幕已經完全降了下來,籠罩在這一座寂靜無比的皇城之上,混著在空中不斷迴轉飄落的雪花覆蓋在這座金玉滿堂的城池之上,整座皇城便彷彿成了一座冰雪築造的城市,在夜中反射著冷冷的白光。

許是因為大雪的關係,原本該是熱熱鬧鬧的皇城今夜門戶緊閉,無一人外出,大街上偶爾翻卷起小販遺留的油紙,落到結了冰的河面上。

建安護城河外,原本放下的索橋已經被緊緊收起,外面有兩列軍隊拿了一根幾人合抱寬的鐵柱開始撞門,沉重的敲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