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怎麼還能……活得下去……”
“不會的……我怎麼捨得離開你,”耳邊的聲音低了下去,卻可以聽出淡淡的笑意,“你若是不放心,便在路上種滿梅花,我聞著一路的梅香,便能尋到你。”
似是平常一般的溫情細語,吐露在耳畔,帶著的血腥氣卻繞進鼻中,寂青苔知道他受了重傷,泛白的手指緊緊握住他的手,早已經泣不成聲,哀求道:“你再撐一會兒,等到了營中就會有好的大夫給你治傷,你再撐一撐好不好?”
身後的人沒有再說話,寂青苔越發慌張起來,僵直著身子渾身發抖,半響,才聽到亭錦憶痴痴道:“紅英落盡青苔院……落盡青苔……”
散亂的頭髮擋住了半邊眼睛,只感覺到一邊肩膀一重,頓時連哭都哭不出來。
那一瞬間,彷彿看到他在水塘邊上,穿著粗布衣裳,輕笑著認真凝視他的眸子向他訴請,“是這樣。紅英,就是喜歡青苔。”
(估計失誤,看來還得再來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終局
朿午三十一年,啟佘帝戰死西翎王被囚,同年新皇即位,鳶年誕下一子。
當樓照臨手持傳位詔書站在寂青苔面前時,他懷中的身體已經冷卻,他大半個身子幾乎被亭錦憶身上的血染紅,溼漉漉的長髮覆在臉上,沒有半點生氣。
只有在垂眼看向亭錦憶沉靜的面容時,眼裡的神采才會柔和下來,貼著他的唇輕輕呢喃些什麼,眼神空茫。
樓照臨同眾將士在他身邊守了一夜,直到寂青苔體力不支暈倒後才將亭錦憶的屍首裝殮入棺。
樓照臨看著寂青苔不人不鬼的樣子,往他塌邊的小椅上一坐,說著這幾天以來都不知說過多少次的勸慰話。寂青苔形容憔悴,也不說話,靜靜聽他說完後拉上被子閉眼睡覺。
樓照臨知道自己的話他半句也沒聽進去,而看他眼下重重的黑眼圈估計也不可能睡得著,沉重嘆道:“錦憶出征之前把我私下召到宮中,親手交給我傳位詔書,便是怕他若有不測你這個樣子。”
寂青苔眼瞼輕輕動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那個人就是怕他殉情,才會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來拴住他,可恨的是,他什麼辦法也沒有。
樓照臨心中也憋得難過,正待想想該如何接著勸說,寂青苔卻開了口。
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他用心良苦,我定會幫他守住這江山!”
樓照臨已經不存有他開口說話的希望了,一聽此言,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新皇即位,寂青苔整肅朝綱,彰顯手段。就連那一群平日裡極為挑剔不滿的老臣也不敢多言半句。
而後,大乾百萬大軍揮師攻打西翎,僅半年時間便平定西翎。寂青苔坐在龍椅上,望著殿中跪倒的將士稟告俘虜人數時,臉上也不見有半分喜色。只有在問道該如何處置那些上萬的西翎俘虜時,才輕輕一抬眼皮吐出一個字:
“殺!”
樓照臨通體一寒,心知寂青苔自亭錦憶死後便性子大變,除去俘虜不說,單是攻打下來的西翎城池,被他下令屠盡的有五六座。而那些倖免於難的,傳聞說,是因為寂青苔無意中看到一隻草編的兔子。
花逸的腦袋在城門上懸掛了半個月,那半月裡的一天,園中的海棠花開了,鳶年誕下皇子,寂青苔專門去看了,抱著孩子在懷中,額前的發擋住微垂的鳳眼,看不清表情。
眾臣頗為不解的是,寂青苔為何要立先皇之子為太子。只有樓照臨在眾臣私底下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搖頭嘆氣。
要說那孩子,長得還頗有幾分像亭錦憶,可惜命不好。
鳶年在得知亭錦憶駕崩訊息時倒地不起,醒過來時已經得了失心瘋,寂青苔仁至義盡,找了一個安靜院落讓她養病,吃穿用度從不虧欠。
而後二十年裡,大乾一舉掃滅周圍各國,江上穩定。寂青苔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成為真正的霸主。
待到太子弱冠成年,便內禪皇位,獨自一人隱居在修雲山中。
依舊是那兩件房屋,可是早已經破爛不堪,寂青苔簡單修理一下尚還能擋風遮雨。屋外種著一片梅樹,閒暇時到梅林中自弈一場,有時候自言自語,卻免不了傷懷難過。
***
朿午七十年,從西翎一路種到大乾的梅花開的如火如荼,宛若一條寬闊的河流往皇城流去。夜裡下了一場大雪,天地都溶成了一片白色,雪壓梅枝,苔枝綴玉。
平日裡安靜的山林中突聞幾聲鳥鳴,他推開門去,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