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眼睜睜地看著東京的街景在窗外迅速倒退,被拉扯成模糊的線條。最終他認命地嘆了口氣,主動自尋死路地切入話題。他說小景,如果你真的那麼介意,那想辦法打破她們的期待不就好了。
跡部偏了偏頭,“怎麼打破?”
忍足比出一根手指,“簡單,找個女朋友不就行了。”
跡部不屑地笑起來,“女朋友?我才不需要。”
忍足扶額,他想小景你這自作孽的樣子果然就是被妄想的料。
但他還是退了一步,“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來好了。”
跡部理所當然嘲笑他。他說忍足,你說的女朋友難道是那個比你大八歲的女人?
忍足在那瞬間無比後悔,他想果然不能把什麼都告訴跡部,這傢伙的記憶力簡直和電腦硬碟有得一拼。但他還是無比冷靜地微笑搖頭,“當然不是,小景你等著看好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跡部冷笑,他抱著雙臂說好,我等著。
然後在兩星期後果然等到了。
國中二年級的春假前夕,忍足侑士有了女朋友的訊息迅速在學校內傳開。
女朋友叫理理子,並不是冰帝的學生,而是周邊一所公立學校的校花,因為性格開朗的關係名聲不小。儘管看起來算不上頂尖漂亮,但打扮時尚,就連去學校都化著濃妝。這樣的女生在冰帝學園的一貫審美中無疑是異類,因此在所有人落了下巴的同時,跡部也火大起來。
他在第一時間衝進忍足所在班級的教室,在所有人複雜的目光中將他往外面帶。
他說忍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忍足淡淡回答說如你所見。
他說忍足,明眼人都知道你不會喜歡她。忍足避開話題說理理子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他說忍足,你們兩個不會長久的。忍足受傷地說小景你連初戀都不願祝福我麼。
他說忍足,我不是在開玩笑,你不該做不值得的事。這一次忍足沒有再說話。
過了很久他才慢慢笑起來,他說小景,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麼?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走開,留下跡部站在原地,手腳冰冷。
後來跡部見過忍足和他那所謂的女朋友約會。一次,也只有一次。
他坐在自家的房車內,透過反光玻璃一眼就看見了一街之隔的那兩個人。他連忙讓司機在附近停下車,慢慢端詳不遠處熟悉又陌生的忍足。這天的忍足難得沒戴眼鏡——其實跡部一直覺得他不戴眼鏡看起來更英俊些。他穿著米色的長風衣,看上去優雅大方,和邊上那個普通至極甚至打扮得顯得庸俗的女孩子簡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跡部遠遠地看見他們擁抱,十秒,十五秒,甚至更久。
然後他看見忍足俯□,無比曖昧的氣氛和舉動。而就在他打算別過頭以逃避那在他預料中即將發生的某些鏡頭時,卻詫異地看見忍足在那女孩的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然後推開她大步離開。女孩子在原地愣了幾秒,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然後她同樣快步追上去,並在忍足循聲回頭的瞬間用力將巴掌甩在他臉上。
異常響亮的聲音,即使隔著車窗也能聽見。但從動作上看,下手顯然並不重。
或許那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跡部這樣想著靠回椅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鬆了口氣的感覺。然後他看見忍足笑著向她鞠了一躬,口型似乎在說對不起,並他在那剛晉升為前女友的好女孩理理子哭出來前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再一次轉身離開。
這回對方沒有再追上來。
忍足大步穿過斑馬線,徑直朝跡部的車走來。
然後他在跡部詫異的目光下自顧自地拉開車門,又一言不發地坐下。
他坐在跡部身旁,沉默得似乎有一個世紀般漫長。跡部也不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謝配合?恭喜分手?慶幸你做了正確的選擇?
他真的不知道<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最後忍足說,小景,我果然辦不到。
跡部用力扣過忍足的脖子,他說都忘了吧,有這些閒功夫不如想想夏天的全國大賽。
忍足說小景你果然就是個變態。這一次既沒有被罵也沒有被揍。
那年他們站在十四歲的尾巴上,儘管偶有坎坷,但生活終究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