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站得位置飛過來,於是他側過身,抬手輕而易舉抓住了球。
回頭對上同班的仁王雅治那張好死不死的笑臉。
“Nice catch。”銀髮小子對自己的行為毫無自覺,“來網球部吧,我關注你很久了。”
“沒興趣,”柳生遠遠將球拋回球筐,“還有以後別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聽起來很奇怪。”
“唔啊,比呂士真絕情,”仁王悲憤,“我可是打了賭的,如果不把你拉進部,我就不姓仁王。”
“謝謝誇獎,那就愛姓什麼就姓什麼去吧<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但他最後竟真的去了,而且一去,就是五年。
生活規律起來,上課,部活,平淡依舊,卻比原先多了幾分青春的味道。
偶爾也會趁午休去校內的圖書館隨便看看。最初只是借閱偵探小說打發時間,但當他將所有偵探類館藏都看過一遍後,又將視線投向了其他方面。史書圖鑑或和歌集,看似無聊,讀起來倒也挺有意思。而這些偏冷門的書籍平時也少有人借,翻開書背後的借書卡來看,上一次的借閱時間往往在一兩年之前,甚至還曾出現過昭和中期的年代記錄。
跨越幾十年的時光,看到的卻是同樣的文字和同樣的風景。
這樣的發現與想象,不失為一種樂趣。
但在不久之後,當柳生再次借回一本晦澀的古書時,他意外地在卡片上發現了陌生的名字。
藤川涼,二年B組,不認識的人。但後面的日期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分明就在一星期前。
也就是說,除他之外,還有這樣一個人,在同樣的時代裡默默借閱著被人遺忘的舊書。
他有些好奇,但終究沒有主動去隔壁班打探。他將這歸結為紳士的矜持。
矜持個鬼!後來仁王雅治對這般悶騷行徑如此評價。
而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五月末,春夏交際的時節。
很久以後柳生依舊能記得那個午後的許多細節。比如投射進來的陽光顏色,借閱處牆上走慢了的時鐘,管理員系歪的領帶,窗外天空的色彩,還有就是排在他身前的女孩子,手裡那本暗褐色封面的詩集——柳生記得那本書,幾天前他才剛剛將它歸還館內。這一刻他沒來由地想起不久前曾見過的陌生名字,好奇心劇烈膨脹。而在下一秒,他就得到了答案。
因為他清楚地聽見女生的同伴側過頭問她:“涼,你為什麼總要借很多大家都不看的書呢?”
涼,藤川涼,他的判斷應該沒有錯。
對方笑著回答,“隨便看看罷了,而且這些借書單現在都寫上了我的名字,等到以後大家借書的時候,就會發現曾經有這麼一個人,今日子不覺的這樣很有趣麼?。”
柳生在那瞬間有那麼些失神。
過去與未來,遺忘與銘記。
他忽然想起從前看過的某部電影,柔和的畫面顆粒中有同名的男女主角與小樽美麗的北國風光。年少時女主角也曾經問過男主角相似的問題,對此男主角這樣回答:“我借這些書不是用來看的。只是想將每張借書單上都寫上我的名字,很多年後等大家借書的時候,就會回憶起我。”而在多年後,男主角早就因為山難喪生而被人遺忘,但在他曾經度過少年時代的學校圖書室,卻有一群孩子堅持做著一個遊戲。
遊戲的名字就叫作:尋找藤井樹。
後來想想,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或許在那時就埋下了種子。
它們在心底裡悄然生長,經歷二十四節氣,最終在某一天生根發芽,長成一片茂密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