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還拿不定主意呢! ”
成波點點頭。
劉改興走出去,成波說:“從從,你先幫一年級的老師報名去。”
他手裡玩著雞蛋,並沒有吃。
從從憂鬱地說:“水老師,我想跟你說說話,行嗎? ”
水成波說:“剛開學,你看事情有多少,後晌說吧! ”
從從沒吭聲,放下東西走出來。
成波望著她沉重的步子,沉思片刻又把她叫住:“從從你回來。”
田從從遲疑了一下,轉過身往回走。
這時,一個老師走進來,和他說課程的安排。從從站在一旁等著。
他們說完話,從從剛要開口,又一個大點的學生“報告”,他向校長說,粉筆不多了,到哪兒去買。這是老師打發來的。
成波答覆了他,才對從從說:“你想說什麼,抓緊點。”
“你沒工夫,哪就以後說吧! ”從從神思恍惚,臉上卻擠出一片笑影。
“也好,先忙去吧! ”成波似乎放心了。
從從走出來,幫一年級的教師報名。
白天過得真慢,終於把太陽盼到山下去了,她的頭腦昏昏沉沉的。
水成波叫她:“從從,吃雞蛋來。”
她感不到餓,只覺得心裡亂哄哄的。
水成波把雞蛋推到她面前,自己面前已經有一堆蛋皮,表示他已經吃過了。
校園裡沉寂了。
水成波開始抽菸。
“……”從從不知該怎麼叫他好,“我在害你嗎? ”
水成波莫名其妙,把紙菸吐出來,迷惘地看著她:“你說甚? ”
“我在害你,對吧? ”
“你咋這麼說話? ”
“我待見你,就是害你,是不是? ”從從快哭了。
水成波不言語了。他好像認識到,一個危險的話題,就擺在兩個人之間。
“你說,是不是? ”從從催促他。
“從從,你想過沒有,愛情是什麼? ”水成波決心跟她再認真地談一次。那次在玉米地裡,看來沒有觸動從從的要害。
“我不想探討理論,我只知道,我就……”
“從從,當一個人把愛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時,你說,它的價值該怎麼去評定。”
“別人會痛苦? ”
“會的,從從,她病了那麼多年,能活到現在,還不是我在精神上是她的支柱? 你這麼固執,只能讓她早死! ”
“不,她不會那麼想! ”
水成波皺起眉頭:“從從,愛情是美好的東西,自私的愛情是不存在的。”
從從看定他說:“哲人說的,恰恰跟你相反,成波,愛情是最自私的。”
成波嘆口氣:“好吧,從從,生活會教你明白,你在幹什麼。”
從從看了他一會兒,匆匆地走了出去。
2
麥子打完了,田耿看著僱來的“麥客”裝小麥往糧倉裡貯存。
今年的麥子成色很足,粒粒飽滿,這多虧田直從旗種子公司給他鬧了良種,化肥又充足,才有的收成。
夏收一完,麥客們也該捲鋪蓋回家了。
田耿坐在石碾子上頭,悠悠地抽菸。自從土地承包,田耿彷彿失去了活力。村子裡的人似乎不需要他了。沉重的失落感使他茫然無措。真像蘇鳳池所說:“土地到了戶,還要甚球黨支部? ”
他這位職業革命家失業了。
過去,田家哪天不是人來人往? 他是芨芨灘的主宰,幾乎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