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訊息,現在就算及時下雨,也沒有多大的可能挽回農田的損失。
田裡一撮就碎的莊稼看的他心疼。
古代科技遠遠不如後世,應對自然災害的能力更是聊甚於無。
全靠著平時各村各里的裡倉儲存應對,可江寧連續兩年招災,誰都知道,那裡空空如也。
徐秀寫起了文書,南京城有的是糧食,他需要南京的支援,作為轄縣,他有這個資格去提這個要求。
然而懇請南京糧儲支援江寧,目前只能是徒勞,波及東南的大旱,目前沒有看到停止趨勢,任何一個有關負責的長官,都不敢輕易的就開啟糧儲的大門。
不光徐秀看的明白,任何有點觀察能力的官員也看的明白,甚至各大商賈,各王公貴族,各地主土豪,也都明白,歉收一定,絕收不定,那麼現在,誰還敢輕易的放糧呢?
不偷偷的購買糧食等著大發一筆,都不好意思說話。
江寧縣的情況,也只能是自理。
徐秀收到迴文,到是溫和,言說東南大旱,朝廷賑災,最大的可能就是從南京城糧儲調撥,到時候支援整個東南,自然會有江寧縣的一份,稍安勿躁即可。
如此,江寧縣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徐秀道:“梁縣丞。嚴格關注城內農田交易的情況。”
自從先前發現江寧縣少了一萬多戶,也就是數萬人的人口,農田也少了幾萬畝,他就知道,這一定是土地兼併。
多發生在災害及百姓困苦的年月。
他卻是不知道,從弘治十七年弘治皇帝身子大不如前,鬆弛對朝政的控制,一直到正德元年這不足兩年的時間裡,整個大明少田四百萬頃,少戶三百萬戶的可怕數字。
四百萬頃,是個什麼概念?大明洪武朝有田八百五十萬頃多,弘治十七年,也在八百多萬左右,而兩年的時間,整個帝國的農田,少了一半,自然不是這些田不見,只是在數字上,不見了。
細思恐極。
如果徐秀知道這些,他一定會渾身發冷。他一定會知道,自己要替大明打打方向盤,是個多麼艱難的事情。
梁行也明白此間道理,他道:“田不會平白無故消失,人口也不會平白無故沒有,大人有何思考?”
人肯定還在江寧,沒有那麼容易走脫的,可現在要找黑戶,難度卻又十分大,徐秀無奈道:“眼下旱災事急,我們只有先控制住既有良田不要被侵佔,農戶不要再逃離,至於那少掉的幾萬人,幾萬畝地,只好事後再說了,但事情,不能一樣一樣幹,縣丞辛苦一些,多關注關注,多蒐集蒐集情報,多加加擔子。”
梁行他用的很順手,這麼久接觸,也知道是個可以信任的人,自然願意給他多加擔子。
梁行認真的道:“是,絕不辜負大人。”
增加擔子,就意味著增加了權力,梁行自然知道其中的好處,故而也不會埋怨多幹活之類的。
旱情一天比一天嚴重,或者說在這麼多日子不下雨過後,每過一天,造成的各種反應都是原先的倍數,難以做加法。成片成片的農田開裂,一個個池塘漸漸露了底,往日流水潺潺的小何,也變得無精打采,逐漸斷流。
徐秀這些日子很少在縣衙待著,他在田壟地頭,他在河渠旁邊,他在打井旁指揮,可以說整個江寧,無處不存在他的身影,忙忙碌碌雖是一方面,可他的內心卻十分惶恐,兩個月,就是去京城都能有三個來回了,可他的一枝梅還是沒有回來。
因為,許進公的書信……已經到了,平安返鄉。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害怕,只好沉醉在工作之中。
一派公事公辦的態度,基本沒了往日的從容,有的只是嚴謹。
老百姓似乎都感受到了徐秀的悲天憫人的有心,甚至有了江寧縣寢食難安,憂心百姓的好評價。
全身心投入工作,徐秀的腦子轉的非常快,如今農活繼續幹下去,也沒了多大意思,勞役,也用不了那麼多。
放任農村閒散勞動力繼續就這麼閒著,是個無法接受的事情。
無奈的徐秀只好要求江寧商會的建設增加進度,增加南門建設的速度,多招收人,農村閒散勞力,雖然他很願意去用善良的心思去看待,但一旦農村裡青壯年勞力閒下來,精力充沛的他們肯定閒不住,而他們基本不識字,也不懂什麼大道理,治安也就會跟著下降。
老秀才很不滿意他的這個論點,徐秀也知道農民最善良,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