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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我便把我屋裡的丫頭都送來給你可好?”寶玉嘆著氣,說道:“襲人跟著我這麼些年,到了兒,不說給她個好歸路,卻反倒落了個諂媚蠱惑的名聲兒,我正為著這個氣惱,二嫂子卻還來笑我。”鳳姐兒說道:“這兩日老祖宗的氣兒還沒消,你若果真心疼襲人,等過了這陣兒,再去求求老祖宗也就是了,還值當為這點子小事哭的?”說著,拍了拍寶玉的肩膀,笑道:“正經趕快回去罷了!才聽見說老爺正派人四處尋你呢。”說完,推了寶玉一把,寶玉忙疾步走出了屋去。

這邊鳳姐兒因又問紫鵑道:“你家姑娘呢?”紫鵑笑道:“大奶奶一大早就把姑娘給拖走了,說是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在,竟是要成立一個什麼‘詩社’呢。姑娘本不想去,好說歹說的才被大奶奶勸走了,又說不用我在跟前兒伺候,只叫我在屋裡頭照顧雪雁便是了。”鳳姐兒點了點頭,笑道:“我才在園子裡頭逛了半天,想著也有好些日子沒來看過林丫頭了,便巴巴兒的跑了來,誰想她竟又不在。”說著,鳳眸輕輕一轉,笑道:“你且給我沏壺好茶過來,巴巴兒的跑了這半日,竟有些口乾舌燥了,我知道你家姑娘的屋裡頭,是藏了些珍品的。我也正好往裡間坐坐,順便瞧瞧你雪雁妹妹去。”紫鵑笑著答應了去了。

雪雁自從被捱了板子之後,黛玉為讓她安心靜養,便命她睡進了裡屋。鳳姐兒遂悄悄走入,及至到了床邊,卻見雪雁正半仰著頭,坐臥在床上,臉色慘白又神情寡淡的樣子,忍不住便眼圈兒一紅,落下了幾滴淚來,輕聲說道:“你如今便是好些了,也該正經躺下歇息著,何苦這般躺不躺、坐不坐的,倒讓人看著心疼。”

雪雁見了鳳姐兒,本想質問一番,為何要栽贓嫁禍她偷聽了秦氏一事。後轉念一想,她不過只是個丫頭,如今有何資格去質問鳳姐兒?就算鳳姐兒果真是嫁禍給她了,難道她還能讓賈母打還鳳姐兒一頓板子不成?且既已吃了啞巴虧,倘若日後要報仇雪恥的話,今日又何必做出一番深惡痛絕的樣子來?吃一塹,便該長一智了。這樣想著,臉上也不露喜怒之色,只是淡淡地笑道:“二奶奶如何竟為我哭了?原是我的不是,老太太和太太並沒有教訓錯。若果然再容我這般放縱下去,不僅是害了我,更是害了我家姑娘了。”

鳳姐兒坐在床沿上,抹了抹眼角,嘆道:“我也是那日一時糊塗,只說了句你在蓉大奶奶的角樓後頭解了手,不成想太太便記上了心,竟在老祖宗面前告了你一狀兒。我待要替你分辨幾句,太太的脾氣你又是知道的,竟不容我插嘴。且你細想想,我若是存了心的要害你,又何苦等到那時?素日裡,我待你家姑娘如何,待你又如何,你也該明白。我若果真將你害了,莫非還於我有何好處了不成?如今見你被打了,我這心裡頭,便似被人掄了一錘子,只怕你要疑我。”雪雁嘆了口氣,微微笑道:“我從未疑過二奶奶,便是老太太和太太,也是不敢去恨的。我不過是個丫頭,主子們既說我是僭越逾矩了,便理應受罰。二奶奶如何竟自責了起來?這般說話兒,倒像是我怨懟著二奶奶似的。”

鳳姐兒原以為雪雁見了她時,必會質問她一番,誰想不但沒有質問,反倒是逆來順受的樣子,心中不禁覺得暗暗納罕,嘴上卻笑道:“你既能如此想,竟果真不枉了往日裡,老祖宗與我都疼愛了你一場。只是這裡,少不得又要勸你一句,如今太太既有心要治你,你很該收斂著點,莫讓自己成了她的眼中釘兒。便是那周瑞家的,素日裡連我都要給她三分笑臉兒看,你卻對她冷口冷麵的,竟也該改改了。”

雪雁慘笑了一聲,嘆道:“二奶奶再別提那周瑞家的了,如今我的這條腿,怕是已殘了,竟是要拜她所賜呢。”鳳姐兒吃了一驚,不禁問道:“如何這腿又殘了?素來挨板子,只是打在屁|股上的,怎麼又打上你的腿了?”雪雁低了頭,嘆息著說道:“既是犯了錯兒,捱了板子的,又哪管你是屁|股還是大腿的,不過是湊了三十板交差罷了。”

鳳姐兒聽了這話兒,想起王夫人的手段,不由得又是紅了眼圈兒,遂擦著眼角,說道:“你且好生養著,既是打重了的,便也別急著下地兒,趁此機會,多歇息兩天兒,要什麼、缺什麼,只管讓你紫鵑姐姐找我去拿就是了。”雪雁忙欠身笑道:“二奶奶掛心了。只求二奶奶別為著我這個丫頭傷了神才好。”鳳姐兒點了點頭,又略勸慰了雪雁幾句,也便回去了。

☆、第十八章

到了第十日上,雪雁在紫鵑的攙扶下,終於下地了。臥床了這麼久,屁|股上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左邊的大腿骨,卻仍是疼痛難忍。勉強下了地,左腳才剛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