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琴棋書畫,下至風土人情、鑑賞珠寶,無一不曉。不管她是否精通,她樣樣都能說得頭頭是道,這已經讓人驚歎不已了。陳叔陵喜歡下棋、品嚐美食,昭武江南就陪著他閒扯,兩人說到開心處,大有相見恨晚之意。接下來李丹發現陳叔陵還有一個特長,品評美女。
陳叔陵大概覺得昭武江南有求於己,席間有些放肆,兩隻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昭武江南,那貪婪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把昭武江南扒光了細細欣賞,然後他就開始讚美,華麗的詞藻從他那張油光鋥亮的嘴裡噴湧而出,極盡誇張的溢美之辭讓李丹聽得渾身發麻,但陳叔陵卻瀟灑奔放,唾沫星四濺,是不是還遺憾長嘆,埋怨自己學識淺薄,找不到更好的詞語來讚美眼前的仙女,接著他意猶未盡,開始賦詩,要用詩歌來讚美。
陳叔陵的確有才,張口就來,不服不行。連賦三首,陳叔陵興致更高,擊案而歌,吟唱自己剛做的詩句。陳叔陵嗓子不錯,歌聲悠揚而委婉,靡靡之中帶著一股悲慼之氣,聽了很舒服。
昭武江南雖然笑容滿面,但臉上始終帶著一絲矜持,眼神很清晰地表達出她的高傲和不屑,對陳叔陵的讚美坦然受之,而且,她略略還有一些不快,因為在陳叔陵眼裡,她不過是個雜胡女,是個未經教化的蠻人,無論她多麼漂亮,多麼有權勢,多麼有錢,她始終擺脫不掉雜胡這個身份。這一點從陳叔陵那輕佻的言辭和輕薄的詩句中就能看出來,陳叔陵純粹吃飽了沒事,以調侃為樂。
這頓飯整整吃了三個多時辰,天都黑了,陳叔陵還在侃侃而談。李丹算是拜服了,他實在看不出來陳叔陵那個單薄的身材小小的肚子能裝下這麼多食物,這也是不喝酒的好處?如果喝酒,一頓飯吃這麼長時間還可以理解,但一個人在不喝酒的情況下也能進食三個時辰以上,只能讓人目瞪口呆了。
陳叔陵好不容易吃完了,嗽洗結束,正襟危坐,話題陡然一變,直接切入主題。李丹對他的印象不禁大為改觀,這個人吃飯就是吃飯,做事就是做事,涇渭分明,也不拖泥帶水,果然與眾不同。
“鴻烈公,你打算怎麼辦?”陳叔陵笑著問道,“你的目的都達到了,接下來我們該談談江陵的問題了?宇文護是不是又要背信棄義,自毀諾言?他是不是還要繼續幫助梁人和我們爭奪江陵?”
李丹沉默良久,忽然說道:“燕都死了。”
陳叔陵臉顯驚色,轉目看向昭武江南。昭武江南點了點頭,重複了一遍,“燕都死了。”
陳叔陵呆了一會兒。燕都死了,天下形勢就完全變了,大陳必須儘快重新制定對策。對於大陳來說,不管是聯齊,還是聯周,當務之急是搶佔江陵,並迅速奪回襄陽,儘快重建江左西線屏障。
“這麼說,大齊人很快就西征關隴了?”陳叔陵停了片刻,兩眼盯著李丹,遲疑問道,“宇文護是否打算放棄對江陵的保護?”
“可汗希望你們在三月之前不要發動對江陵的攻擊。”昭武江南說道,“並且希望你們能在三月之前一直和長安商量結盟共抗大齊的事情,另外,他還希望你們在三月之前不要和大齊簽訂共擊大周的盟約。”
陳叔陵略一思索,已經明白室點密的意思,嘴角不禁掀起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這麼說,三月之後,如果大周還沒有如約開啟絲路,可汗就要揮軍東擊中土了?”
“是的,可汗需要時間,同時也需要給宇文護時間。”昭武江南笑道,“可汗需要絲路,你們需要三足鼎立的局面,此刻突厥人和你們大陳、大周人的共同敵人是大齊,因此……”
“三月之後呢?”陳叔陵打斷了昭武江南的話,“三月之後,如果宇文護還是沒有同意重開絲路,如果大齊已經開始攻打大周,如果突厥汗國陷入分裂……”
“所以可汗要打中土。”昭武江南也馬上打斷了陳叔陵的話,“可汗打中土的目的,就是為了轉嫁突厥人內部的激烈矛盾,以維持突厥汗國的統一,所以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你們中土人看不到突厥汗國的分裂,你們的計策失敗了。”
陳叔陵明白了,“你是說,可汗要藉著大齊人攻打大周的機會,乘機要挾大周人重開絲路,然後聯手夾擊大齊?”
昭武江南讚賞地點點頭,“突厥人目前並不具備傾盡全力南下中土的條件,可汗要想達到目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把大周人逼到絕路,然後讓大周俯首稱臣,向突厥借兵共擊大齊,如此一來,大周重開了絲路,而中土最富裕的大齊將遭到重創,突厥人隨即可以藉此契機,從大齊敲詐更多的財富,並維持中土分裂的局面,繼續保持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