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了:“你心裡,就是這麼看我的。”
寧玥抬眸,淚汪汪地看著他。
他的眉宇間,那股勾心的戾氣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悵,若細細分辨,還有一絲滄桑。
寧玥的心,抽了一下。
他拿開寧玥按在他傷口的手,拿起一旁的琉璃瓶,輕輕一倒,一道銀光閃了進去。
緊接著,早已乾涸的血跡又嘩啦啦地冒出了血絲,這一次,竟怎麼止都止不住。
寧玥呼吸一頓:“這是……”
玄胤扔掉瓶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多時,趙島主帶著大夫前來探視,為防止不必要的誤會,寧玥戴上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趙伯伯。”花廳中,寧玥與趙島主打了招呼,語氣有些淡,大概是內心,無法接受他與耿皇后的關係。
趙島主先是愣了愣,隨後便以為她是受到驚嚇才略微反常,沒往心裡去,寬慰道:“小胤說你回來了,我特地帶了大夫過來給你把把脈,看有沒有哪裡傷到了。”
“有勞趙伯伯。”寧玥客套而疏離地說道,伸出了胳膊。
大夫給把了脈:“脈象沒多大問題,胎兒也正常,身上可有外傷?”
寧玥不想說出自己被刺青的事,就道:“沒。”
趙島主張了張嘴,壓低音量道:“玥兒,與趙伯伯說實話,你真沒事吧?不是趙伯伯非得提起你傷心事,而是如果有事的話,你別瞞著,說出來,趙伯伯幫你一起想辦法。”
這是怕她被人玷辱了?
寧玥淡笑:“我真的沒事,趙伯伯。”
趙島主察覺到她不樂意提起昨晚的事,嘆了口氣,沒再逼她,而是道:“對了,小胤呢?”
“他……”想到他身上的傷,不知處理了沒,寧玥有些心驚肉跳,忙斂起情緒,道:“在忙呢。”
“哦。”趙島主給大夫使了個顏色,大夫退下,趙島主低聲道:“他沒給你下蠱吧?”
“下蠱?”
趙島主就道:“是啊,那孩子也不知怎的,找我要了一個靈蠱,也不說是幹什麼的,事後我一想啊,他怕是要用在你身上吧?”
寧玥記起了玄胤傷口那道一閃而入的銀光,莫非那就是靈蠱?
“靈蠱……是幹什麼的?”她問。
趙島主道:“靈蠱又叫貞蠱,原先是那些外出的海盜們用在自己妻子身上的,怕妻子們趁著自己外出做出不忠貞的事來,便給妻子下了靈蠱。這靈蠱啊,平時待在人體內,是沒有任何異常的,可是一旦宿主背叛了靈蠱的主人,靈蠱就會把宿主咬死。”
寧玥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靈蠱的主人就是用血餵了它的人?”
“是啊,靈蠱一生只用餵養一次鮮血,只能認一次主。這些東西聽起來玄乎,要不是我親眼見過,怕是也難以相信。小胤可能是覺著好玩兒,才找我要了一條吧,沒用在你身上,我就放心了!你這邊沒什麼事,我去向陛下覆命了,你失蹤一晚,陛下急壞了呢……”
後面趙島主又嘮叨了良多,寧玥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甚至連趙島主何時離開的,也不記得了,滿腦子都是那句“咬死宿主”。
為了打消她一直以來的不信任,他竟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
寧玥歸來的訊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島嶼,有人由衷地替寧玥高興,也有人等著看寧玥笑話,畢竟失蹤了一整晚,誰知還是不是清白之身。
劉貴妃親自上門探望:“……這事兒也怨秋月,沒事找你來給我看病,看把你害的……不過話說回來,你是得罪誰了?居然這麼明目張膽地把你擄走?你真沒被怎麼樣吧?”
劉貴妃看熱鬧也好,真心關心她也罷,寧玥沒心情談論這些,草草地敷衍了幾句,便讓冬梅送了客。
臉上的藥物還沒完全發揮作用,那張陌生的臉依舊揭不下來。
玄胤自從受傷後,便再也沒在寧玥跟前晃盪,寧玥不知他去了哪裡。
司空朔也沒了訊息。
據冬梅說,小李子也不見了,估計是跑去伺候司空朔了。
司空朔好歹救了她一場,哪怕甩了些小手段激怒玄胤,私心裡,她還是希望他能平安無恙。
她不想欠他。
不想欠任何人。
只有欠玄胤,她心安理得。
暮色四合,冬梅端了燕窩進來:“唉,姑爺上哪兒去了?一下午不見人影。”
半個時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