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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丁城默默地取了一根球杆,站在邊上,沒有了初來乍到時的冷漠,像是一隻終被馴服了的雪橇犬。

子默淡淡地露出微笑,轉身下樓去。

說不定,丁城只是需要一個能夠讓自己重新振作的藉口,一個就好。

週六下午,子默照例去診室,遠遠的,她看到蔣柏烈在樓下跟一個女孩說話,沒說幾句,兩人就告別了。她站在梧桐樹下,看著女孩向她走來,然後擦肩而過。

她認出她來,在蔣柏烈桌上的照片裡。

子默又在樓下呆了一會兒,才上樓去,推開門,蔣柏烈正用抹布仔細地擦著那個早已被折騰地面目全非的小冰箱。

“醫生,”她躊躇地開口,“剛才……那個就是你喜歡過的女孩嗎?”

蔣柏烈抬頭看了她一眼,既沒有驚訝,也沒有不安——或許這兩種表情從來不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哦,你是說雅文。”

“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她問得小心翼翼,深怕不小心踩到別人痛處。

蔣柏烈又抬頭看了她一眼,笑起來:“看得出來,你一直對她很好奇。”

“……嗯。”既然不能否認,所以只有承認。

“她是一個普通人,”他站起身,去水槽裡清洗抹布,“跟你我一樣,再普通不過的人。”

“……”

“你不相信?”他擦乾手,回頭看她。

“不是。”只不過……蔣醫生喜歡的,應該不會普通。

“唯一不普通的是,她愛上了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當然那傢伙也很愛她。”

子默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蔣柏烈開啟冰箱拿出牛奶,轉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砰”地坐下,然後怔怔地看著桌上的像架。

“醫生……”她仍然躊躇了一會兒,才開口,“你該不會偶爾……也會想象如果跟她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自己?”

她的話有點前言不搭後語,又有點文法不工整,蔣柏烈倏地抬起頭凝視她的眼睛,自嘲地笑了笑,拾回那個處世不驚的蔣醫生:“也許吧,也許還有點遺憾,可是沒有任何後悔。”

“可是,我始終覺得愛上哥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蔣柏烈微笑著把腿翹在桌上,靠在椅背上:“我以為每一個妹妹小時候都會把哥哥當作是心目中的英雄。”

“我沒有,”她搖頭,“因為我爸媽從小就告訴我,不要學哥哥的樣子。”

“……我想大概是他太調皮了。”

子默回想了一會兒,才點頭:“他是那種父母最頭疼的小孩。”

“那麼現在呢?”

“現在……”她再一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是一個……很好的哥哥和兒子——不過也許我爸媽不這麼想。”

“你愛他嗎?”

“?!”

“我是指感情上,而不是愛情。對於你來說,哥哥是很重要的人嗎?”

“重要。”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重要起來,就跟父母一樣。

“他做了什麼讓你覺得他重要?”

“……恰恰相反。”

“?”

“是因為他什麼也沒做。”

“怎麼說?”

“其實,我很小的時候也會像你說的那樣,把哥哥當作英雄,”她頓了頓,回想起往事,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他是個好哥哥,但卻不是好兒子。上高中之後,他變得很叛逆,每天逃學、打架,甚至一個星期不回家,爸媽總是在我面前狠狠罵他,漸漸的,我好像開始變得恨他……”

“恨他?”

“嗯……有一個那麼讓人傷心的兒子,他們自然把希望寄託在女兒身上,而且常常拿他做反面教材,所以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我記得有一天他回家來,路過我房門口,開玩笑地說要給我一件禮物,我那天心情很差,一邊寫作業一邊頭也不回地對他吼:我才不要你的禮物,讓我安靜點!他真的一下子安靜下來,但還是沒有走,我很生氣,於是走過去在他面前狠狠甩上門。在關門的一霎那,我看到他臉上有一種……很無奈、不知所措的微笑,我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

“他什麼也沒做,吃晚飯的時候,就像我根本沒有在他面前甩門一樣,跟我說他學校裡的事。第二天早晨,我在房門口發現一隻水晶球——就是那種,你把它倒轉過來等裡面的白色橡皮屑掉下,再倒轉,橡皮屑就會像冬天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