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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把人送到門口,汪孚林想著兩道題目,又想到自己對葉大炮的建議,突然生出了一個惡作劇似的主意。他一把拽住了蕭枕月,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班房裡頭豢養的頂兇?那些確實是生面孔……這樣,我這就去一趟班房,找個人把此事辦了。”

把蕭枕月送走,汪孚林乾脆直接來到了二樓。因為縣衙知縣官廨談不上寬敞,蘇夫人帶著家人過來後,更是塞得滿滿當當,故而柯先生和方先生都寄住在了他家裡,而且很不在意地都挑選了前院二樓,恰是隔著二樓那一圈欄杆,門對門。此時此刻,生性放縱懶散的柯先生還在外頭閒逛沒回來,而他敲響了方先生的房門時,裡頭卻一如既往地傳來了應答聲。等他進了門,直截了當把那張信箋往方先生面前一放,這位掃了一眼後就露出了惱火的表情。

“這是什麼鬼東西?”

“外間流傳的歲考考題。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勞煩先生。先生既然知道提學大宗師是王學泰州學派的,是否熟悉他,見過他?”

“他在官場,我在民間。至於他這個人,怎麼也算是泰州學派的中堅,我當然瞭解一些。”

方先生答得有些含糊,但看到汪孚林笑得眯起了眼睛,他頓時想起了那次瞧見他授意小廝給葉鈞耀送教民榜文,把那些詞訟給打了回去的情景。雖說不那麼確定,但他隱約感覺到,李師爺口中那位極其擅長耍弄人的汪小官人,似乎又準備了什麼主意!

聽到方先生如此回答,汪孚林也就沒追問究竟是見過沒見過的問題,而是退而求其次:“那有沒有您二位都認識,最好都見過的人?”這一次,他終於得到了方先生的正面回應,頓時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大宗師嚴防死守本地人,可總不成連同一學派中的長者遠道送信,也拒之門外。”

午後,府城一家生員常常光顧的酒館,生員們正三五成群地互相探討即將到來的歲考,一個年輕夥計正穿梭於眾人之間,上著小酒和下酒菜,只是在送菜的同時,他每次都會巧妙地往茶壺底下塞一樣東西。突然,有一桌安靜了下來,緊跟著又是另一桌,不過三五息的功夫,剛剛還亂哄哄的小酒館,變得鴉雀無聲。這古怪的寂靜只維持了一小會兒,最終各桌上就傳來了竊竊私語。

不消多大功夫,一桌桌客人全都結賬離去,剛剛還找不到一張空桌子的小酒館中,但只見不少酒菜還根本就沒動過。

這種情況,不止發生在一家店,從午後到傍晚,多家生員常去的店裡,都發生了類似情形。每一個得到考題的生員,雖說將信將疑,可大多數在第一時間保持緘默。畢竟,無論是真是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仍然有少部分正義感爆棚的人,跑到了府學想要向大宗師陳情。然而,閉門謝客的謝廷傑哪會在這種時刻見人,他們在門子那一關就被打回去了。

傍晚時分,卻有一封信送到了府學,指名送給住在府學閉門謝客,只等著兩日後各縣生員雲集府城參加歲考的大宗師謝廷傑。因為送信的人自稱來自江西,是王學泰州學派中,名滿天下的何心隱何夫山派來的,有十萬火急的大事。別說門子不敢攔,謝廷傑的隨從也好,跟他下來的兩個監生也好,沒有一個人敢馬虎對待,哪怕在送信人撂下信後揚長而去,這封信也相當受到重視地直接呈遞到了謝廷傑面前。

然而,最初大吃一驚的謝廷傑在裁開信封拿出信箋之後,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愣住了。

不但愣住,而且赫然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捏著信箋的手還在微微顫抖。面對這一幕,兩個熟知天下知名人物的監生你眼看我眼,全都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情緒來。怪不得被人那位何夫山被人稱之為異端,竟然能讓素來對同學派之人視為親友的大宗師這樣失態。

“欺人太甚!”

謝大宗師在大發雷霆之後,突然讓人拿來了火盆,將這一封信燒得乾乾淨淨。想到下午葉鈞耀聯同段朝宗一塊來見自己的經過,他便喚來人吩咐道:“傳令下去,兩日之後,考棚必須齊備,看天氣應該不會下雨,頂棚沒有就沒有!另外,歙縣、績溪、祁門三縣考生,在歙縣學宮考,婺源、休寧、黟縣三縣考生,在徽州府學考。臨考之日,我上午在徽州府學,下午在歙縣學宮,段府尊巡場歙縣學宮,葉知縣巡場徽州府學。”

這都是應有之義,底下答應一聲就各自去忙活了。而謝廷傑看著火盆裡的餘燼,發狠似的咬緊了牙關。

要不要相信這信中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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