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蔡清和正好將一盤薄豬肉片掃進火鍋裡,手裡還拿著筷子便咚咚地跑去接電話。
沈冬生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清酒,偶爾夾片豬肉。
“不!不!媽,我說過了,我沒空!不要——”蔡清和說著,突然氣急敗壞起來。
聲音那麼大,沈冬生想不聽也不行。偷窺了什麼似,有些不自在。
“不——媽,我說不要。你不要自作主張!聽我說——喂!媽,喂喂——”
“什麼嘛!”蔡清和對著話筒嘀咕,不甘不願地結束通話電話,咚咚地走回矮桌邊。
“我媽。”他對著空氣解釋:“真是的,獨斷獨行,硬要我回去相親,也不等我把話說完就掛掉電話。”
“相親?”沈冬生有些意外,“為什麼?你不是已經……”
“吹了。你不知道嗎?”蔡清和一派滿不在乎。
沈冬生先是瞪著蔡清和片刻,忽然“啊”一聲低叫起來。
“啊,對喔。對不起。”
他是真的給忘了。當初那件事還鬧得滿大的。他記得蔡清和帖子都發了,結果未婚妻卻氣跑了,臨到結婚前一星期,婚禮硬生生的取消。
“無所謂。那件事反正是我混帳。”
聽蔡清和這麼說,沈冬生覺得不表示點什麼說不過去,便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蔡清和搖搖筷子,一副說來話長。
“還不就那麼回事。我把錢拿去玩股票,連結婚基金都賠光了,甚至把聘金也填進去,她氣瘋了,就跑了。”
原來。沈冬生了解地點點頭,說:“你沒有去求她回來?”
“當然。差點沒下跪!不過,她是吃了秤陀鐵了心,任憑我怎麼苦苦哀求就是不回頭。我能怎麼樣?只好一拍兩散。”
男與女之間,就是這樣,是吧?
沈冬生想想,說:“你真的就那樣算了?”未免太容易,且太簡單。不是愛情嗎?濃濃烈烈又甜甜酸酸的化學作用在那裡發酵嗎?怎麼——
“不然能怎麼樣?”蔡清和大手又一揮,像要抹消掉什麼。“那件事鬧大了,結果我可慘了。我老頭和老媽沒兩天就打電話,要我回去相親。我是老大,底下兩個弟弟都結婚了,剩下我一個人,我媽急得,可以想像,我的日子可難過嘍。”
“沒那麼嚴重吧?”沈冬生笑起來。
“怎麼不會!跟個從未見過面的女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的,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蔡清和邊說邊喝口清酒邊甩頭。“對了——”他突然看住沈冬生,起了餿主意。“你這個春假有事嗎?我看你老是一個人,乾脆跟我一起回去算了,讓我媽幫你介紹個物件,怎麼樣?”
怎麼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沈冬生嚇一跳。
“謝了!”忙不迭搖頭苦笑。
“說的也是。”蔡清和失笑起來,明白自己主意的“餿”,說:“真正有條件的人是不會淪落到婚姻市場的。”
說得這麼落魄淒涼。換沈冬生失笑起來。
“其實啊,”蔡清和媽夾片豬肉,說:“你別看我這樣,雖然我是沒你英俊有才華,不過,我可也是挺受學生歡迎的。每天都收到一大堆的電子郵件。”
“哦?”
蔡清和揚揚眉,一副“你不信?”的表情。
“不過,”他附註說:“都老嘍!全是一些十多歲的小毛頭的小孩玩意兒,也沒什麼好高興的。”
是的,都三十四了,學生的年紀都差他們一大截——
“不過,”蔡清和又說:“你條件好,長相又不差,怎麼到現在還是一個人?”
不只是在學生之間,其實,在女同事之間,沈冬生也是受歡迎的。只是,他一直相當低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知即無罪,也省了很多麻煩。
沈冬生猶豫一下,拿不定主意要洩漏多少自己的事。他沒料到會和蔡清和談到這樣的話題——完全沒預期,也沒防備。
最主要的是他不習慣,沒有頭緒該怎麼說起?
“唔,我……嗯……”吞吞吐吐的,喝了大大一口清酒。
“如果你不想說,無所謂。”蔡清和意外地很瞭解地比個手勢。
“不,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起,你知道的……”酒精讓情緒放鬆多了。沈冬生微微甩個頭,覺得有一絲暈眩了。
“其實,我跟你說,你也不相信……”他胡亂揮手,“我有個秘密,她是我的學生,你相信嗎?我們對看了兩年,不過,你不必緊張,什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