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驚愕:“喂喂,你不是開玩笑吧?”
蘇凌景卻不想和他糾纏,翻身上馬,催促道:“快回去吧,再晚就誤了宵禁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善若水避鋒芒
風雪交加的荒野中只一間竹屋,透出如斗的燈光,屋子很小,卻給人寧靜安詳之意,屋內的陳設很簡單,正中木几上擺著一雙玉斗,一隻玉觥,一把溫酒的雙獅紋金鐺。
桌前端坐的男子從溫酒的金鐺中撈出一把玉壺,將面前的玉斗斟滿,又給對面斟了七八分滿,做完這些,便端起玉斗細細品著。
他望了望窗外純黑的夜色,有些悵然地自語:這麼大的風雪,怕是不會來了罷。
正想著,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踩雪的聲音,一人正往這邊走來。
門被輕敲了兩下,來人不等屋主的回答,便自顧推開了虛掩的門。
風雪順著洞開的門灌入,帶來清新溼潤的氣息,來人把門掩上,摘下兜帽,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剛毅的側臉線條隱隱透著王者的尊貴之氣,薄唇微微抿著,一雙厲眸掩了素來凌人的氣勢,將端坐在桌前的人細細審視著。
一室寂然無聲。
桌前的男子從容地給自己斟滿酒,抬眸打量了一眼來人,淡然說道:“你來了。”
波瀾不驚的語氣,一如從前。
來人緊了緊身側的拳,面上卻絲毫瞧不出端倪,也淡淡道:“是,我來了。”
是你,而不是皇上,是我,而不是朕。
桌旁端坐的男人此時才微露了笑意,做了個請的手勢:“來得正好,梅隱香的酒溫正好,我可是藏了十年都捨不得開封呢!”
來人坐下,持了玉斗將酒一飲而盡,照杯一亮,兩人相視而笑。
這時從屋外傳來一更又一更的木魚聲,在寂靜的雪夜裡越來越清晰,一頓一頓的直敲入人的心底,來人目露疑惑,而此前的白衣男子卻微笑著解釋:“離這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古剎,每到此時,便有木魚聲傳來,子恪,你的耳力越來越好了。”
來人聽著這聲子恪,竟怔然不語,多少年再沒聽過有人喚自己的字了,這大顓十九州的子民,哪一個不是對他敬畏有加,唯獨他蘇凌景,沒有君臣之禮,罔顧世俗桎梏,敢喚他一聲子恪。
離得近了子恪才發現,蘇凌景仍舊是四年前分別時的樣子,歲月似乎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只是比原來更消瘦了。
四年前他勸他留在他身邊做輔國丞相,他沒有應允,四年之後他邀他雪夜飲酒,怕不止是這麼簡單。
子恪按下心中的不安,溫言問道:“祁門關一別,已近四年時間,這些年你還好嗎?”
蘇凌景聞言,揚眉笑笑:“很好,你看這屋外的梅,已過了好幾度榮華了,這些年我看著它枯榮繁茂,就如你這些年在盛京聖權在握、整吏安民,覺得很好。”他說這話時仍舊波瀾不驚,卻不知怎的,有說不出的寥落。
子恪聽他雲淡風輕的說著自己這些年的事情,想到四年前的崇華殿之亂,忽然有些黯然:“老師,我讓你失望了麼?”
蘇凌景笑道:“子恪,我早就不是你的老師了,四年前你教我要在榮枯處讀風華,你說讓我看你托起的盛世江山,你做到了,甚至比歷代君王做得都要好,我怎麼會失望?”我只是遺憾,再也不能看著你這樣驕傲的走下去了。
子恪還待再問,蘇凌景卻沒讓他說下去,只是轉移了話題:“子恪,還記得我第一次教你習武的事麼?”
怎麼會不記得?
正德二十八年冬,東苑開闊的練武坪上。
蘇凌景問剛剛舞完一套龍辰劍法的太子:“子恪,你覺得世上最好的殺人利器是什麼?”
太子舉了舉手中的利器:“自然是劍。”
“哦?”蘇凌景挑眉,“那我可要討教討教太子的劍術。”
“請便,”太子比了個龍辰劍法的起勢,盛氣凌人道:“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蘇凌景俯身從地上撿了一截枯枝,似乎還在手上掂了掂,覺得還挺稱手,這才溫溫吞吞的說:“那就請太子多指教了!”
太子被蘇凌景一副瞧不起的樣子刺激到了,龍辰劍法耍得虎虎生威,劍鋒凌厲,招招直取蘇凌景要害。
而蘇凌景卻閒庭信步的見招拆招,絲毫不見紛亂,顯然遊刃有餘。
太子見每每要得手時都被蘇凌景輕巧的避開,不由得有些心浮氣躁,催動手中的內力,攻勢越發凌厲。
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