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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康熙必定親自照料十八阿哥午歇,而我則相應在未時有一個時辰可以“自由”活動,松泛筋骨,但我一般也不往外跑,要麼待在帳內整理醫藥記錄,要麼同著小太監挑揀花茶,只每隔兩天利用這個時間到後營水地洗洗頭髮,這是我唯一的享受了,露天洗澡是萬萬不敢的,頂多擦身而已。

我洗頭所在由康熙派定,處於水道上游,極是潔淨的,另指有兩名小內侍行動跟我的,我脫帽解發洗頭,他們就在後面把風,以防萬一外人闖入,事實上此處在康熙主帳後不遠,屬於內營的內營,尋常人等絕難到此,安全問題並不用我操心,而我的頭髮較為厚密,在風中吹乾要費不少時間,但只要來前稟過康熙,有時晚回去些他也不說我的,反而叫我小心不可帽捂溼發導致寒侵。

森濟圖哈達駐地靠近山區,這裡天空是通透的藍,深到骨子裡的清澈;雲是細膩的白,彷彿只在肩頭,抬一下胳膊便能信手拈來;山又是深不可測的藏青,高聳入雲,混著純色的白,層次分明。

我生活在城市二十餘年,所見均是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一旦處於這種環境裡,很容易便怡然嚮往能居住草原上,想看高山,來看高山,想見流水,來見流水,就算面板被曬的黝黑,可是從不吝嗇笑容與歌聲,無慾無求,也是快樂一生。

金庸在他的《天龍八部》裡寫喬峰與阿朱兩人相約“關外打獵,牧馬放羊”,廝守一生幸福,可是他們猜到了開頭;卻猜不到結尾,最後落個塞外月,生前約,空相許,上窮碧落下黃泉,更那勘無限離別,空自惹人蹉跎。

然而現實生活裡,也許只有像策凌和純愨這樣的夫婦才能相守久一點?

十八阿哥過完八歲生日的第二天,也就是那次獵熊遇險,純愨經御醫驗出有孕,康熙為此不但免了策凌未及時趕到救十八阿哥之罪,更賞了幾多奴僕貢物,令其中止扈從圍獵,著意護送純愨回途,並至今連十八阿哥幾次病重反覆的訊息也嚴令封鎖,不使他二人知道,以免影響尚未出世的皇外孫。

念及當日策凌教十八阿哥騎射時和他開玩笑說“想將來比我厲害,十八阿哥就要先養起一部比我好看的大鬍子”的話,我居然有點遙遠的感覺,依稀記得十八阿哥回了他一句很好笑的話,可話就在記憶的灰霧裡飄浮,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這種明明知道、可就是抓不住的滋味讓我懷疑我是不是這些天勞累過度,提早腦衰了?

我正絞盡腦汁回憶,身後忽傳來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喲,這不是十八阿哥的新寵小瑩子嗎?怎麼不在裡面伺候,跑外頭來了?”

這種慣用鼻音的說話方式,除了十阿哥,不作第二人想,而從地上透過影子判斷,來者至少在三人以上。

我一面暗罵自己大意,一面迅速束結半溼長髮扣上帽子,起身回過,一看清朝F4都到齊了,忙打手給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一一行了禮。

跟我的小太監裡面有一個矮個子是原跟十二阿哥那邊的小祿子,因我平時走不開,但總有些事要人跑腿,康熙身邊的使喚人又都忙得很,十二阿哥便把他薦了來專門給我差使,康熙見他算得踏實忠厚,做事也上心,頗為嘉許,還為此誇了十二阿哥一次。

而另一個叫小榮子的,比小祿子要機靈些,我才站起,暗暗一個眼色過去,他就上來搶著給四位阿哥恭恭敬敬請了安,又向我道:“年醫生,未時將近,該回了。”

十阿哥一聽罵道:“年醫生?你這狗才眼睛瞎了?剛才沒看到她洗頭?她是個女的!女人能做醫生?”

小榮子是李德全帶出來的人,心氣不比一般小太監,見說忙笑嘻嘻又打了千兒:“十爺教訓的是,奴才眼神不好,回去好好洗洗眼睛再來給爺回話。”

十阿哥原是藉機尋釁,見他如此,一時倒發作不出,我便要開口告退,他眼珠子忽的一轉,踏上一步,不懷好意地攔我身前,帶笑道:“你上次唱歌唱得不錯,我問你,你會樂器嗎?”

這話問的既不合時又不合宜,我一愣,實在不解其意,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略一躊躇,十阿哥忽曖昧地貼近我:“比如說……吹簫,你會嗎?”他的語氣很神秘,聲音卻漸大,“刺水聞簫玉女吹,借問君心能幾醉?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卻很懂得用這一招勾引十八阿哥,這幾日連皇阿瑪也被你迷得什麼常在、答應那兒都不行幸了,這是你自己學會的,還是受過高人調教?”

其實他說完不用哈哈大笑,我也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他的惡意的侮辱。

就算我還不懂,只要轉一下頭,八阿哥、九阿哥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