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間沁涼,渾身痠痛的老人,是被活生生冷醒的,他睜開眼,入目的,便是一片灰褐色的木質板頂。!
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
他想坐起身來,卻使不力,左右看看,車廂內只有他一人,白狼不在,那三人也不在。
老人有些恍惚,愣了一下,待身體稍微復甦,方撐起身子,正要撩開車簾瞧瞧外頭什麼光景,便聽“啾”的一聲細響。
他愣了一下,低頭一看,這才瞧見,自己懷裡竟縮卷著一團黑乎乎,毛茸茸的小東西。
有貓崽大小,卻像耗子一樣灰黑。
伸手碰碰,那東西抖了一下,不舒服的左右挪動了一番,而後從翅膀下面,露出半截尖尖的小嘴。
是隻鳥?
老人還有些不明所以,自己這是被鳥兒當巢用了?
他拿手去捉,將睡得安安分分的小黑鳥抓了起來,展開翅膀下的看。
黑鳥被他鬧醒,喉嚨裡發出不舒服的“咕隆”聲,待小眯縫兒眼睜開,看到眼前的老人,它方甦醒一般,撲騰著翅膀,掙扎著要擺脫桎梏。
老人沒與這小東西較勁,也是怕牲畜叨人,撤手撒開它。
黑鳥趁勢飛出車廂,站到對面的樹,引頸長鳴:“桀桀,桀桀桀……”
老人跟著出去,發現已經天亮了,待要下地時,又見馬車旁邊竟躺著兩個血肉模糊的人,他腳步一頓,猛又縮了回去。
“是他們?”認出兩人的衣服,老人又是不解:“怎麼成了這樣?”
四周荒無人煙,只有對面樹枝黑色鳥兒似回答他般,朝他吆喝:“桀桀,桀桀……”
老人聽不明白,他下了車,回到旁邊的鐘馗廟,看了一圈兒,卻沒見白狼,不禁心焦,正要沿著山邊尋找,見遠處一道白影疾馳而來,定睛一看,還是白狼。
老人鬆了口氣,彎下腰,衝白狼招手。
白狼嘴裡叼著只被咬死的野山雞,見狀將野雞吐了,匍匐著身子,趴到老人腳下。
老人拍著他的頭,心欣慰:“你沒事吧?”
白狼仰著脖子,對他低吼:“嗷嗚——”
老人微笑,又接連揉了許久狼頭。
白狼舒服的眯起眼睛,似很享受主人的撫弄。
這時,對面樹枝的黑鳥飛了下來,筆直的身子落在野雞頭,小爪子抓了抓野雞的脖子部位,低頭,叨了下去。白狼較為護食,平日跟著主人趕路,吃不到葷腥,雖是連燒餅饅頭也會啃,但是一旦有肉,卻是絕不相讓的,可現在,一貫把自己的食物當金疙瘩似的藏起來的白狼,竟看著黑鳥吃它的野雞,動都沒動一
下。
老人拍拍白狼的頭,有些擔心:“你怎麼了?”
狼生性狠戾,頭腦聰明,擅勇鬥狠,卻也深含自知之明,通常在打不過的敵手面前,狼會委曲求全,不敢造次,可一旦對方是可與自己有一戰之力的,它又會無所顧忌,去幹!
在老人看來,白狼不保護自己的食物,唯一的解釋是,它覺得自己打不過那隻黑鳥,會落於下風,因此知情識趣的不與其發生衝突。
可一頭狼,怎麼會打不過一隻鳥?白狼平日也會獵食鵲類,它殺鳥可是一咬一顆頭的。
除非,它受傷了,在身體虛弱的情況下,狼也不會貿然戰鬥。
老人忙對自己的老夥計一番查探,可看了一圈兒,也沒看見它哪裡有毛病,正狐疑著,天邊閃過一道黑影。
老人抬頭,正好看見一頭山鷹俯衝而來,直直的落到他前面的馬車車頂。
山鷹爪子抓著一捧東西,東西用荷葉包著,看不清是什麼。
老人下意識後退了些,鷹這種鳥類,屬兇獸,易傷人,他不想觸怒這隻山霸王。
同時他又擔心白狼會與其發生爭執,白狼太為護主,平日是有隻鴨子衝著他叫,白狼都擋在他前面,把人家鴨子嚇個半死,這一隻兇鳥,白狼怕是已經將對方視作威脅了。
“白狼,冷靜。”慣性的,老人先安撫白狼一聲,讓它不要衝動。
低頭一看,卻見白狼正乖乖的趴在地,低甩著尾巴,仰頭看著他。
完全不在備戰狀態。
眼神毫無防備。
姿勢坦坦蕩蕩。
像看不見那隻兇鷹正用尖銳刻薄的眼神在瞪他們,且隨時都會撲過來咬他們一般。
老人:“……”
白狼:“???”
地的野雞被叨走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