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在身上的豹皮,有不少地力豹毛已經不見了,出現一條條皮板的刮傷痕跡。
他躍然欲動,喉間發出獸性的低吼。
“並肩……”紐鈷祿叫:“聚二力於一點。師弟,振作些。”
納拉費揚古身形一閃,使到了師兄的左首。
剛才兩面夾擊,最弱的一力反而危險,納拉費揚古最弱,所受的壓力也最沉重,幸好沒失手送命。
一聲豹吼,張家全再次主攻,兇猛倍增,速度也倍增,他用了全力,勢如轟雷掣電。
驚心動魄的殺摶再次展開,天宇下,風吼雷鳴的聲浪懾人心魄,激烈閃爍的刀光劍影漫天澈地。
一剎那,又一剎那……
一條人影突然斜飛而起,升至最高點,突然折向,身劍合一有如蒼鷹下搏,劍光如匹練,向下猛撲四丈外的尹姑娘背影。
豹影立即破空斜飛,從紐鈷祿和卓的綿綿劍網中,突然破網而起,如光似電的奇速駭人聽聞。
斜飛的速度,抵銷了納拉費揚古升高再下撲的撲勢,先一剎那到了姑娘身後,身形方重行幻現,好快。
“左滾!”姑娘身後的張家全叫聲傳出,右肩背也受到強勁有力的一撥。
姑娘本來不知背後上空有人撲落,也不知張家全鬼魅似的到了她身後,身不由己向左倒,立即滾翻脫離。
劍如金虹入地,罡風下壓。可是,姑娘已脫離原位。
張家全也向下倒地,獵刀猛地反射旋舞,隨即斜飛而起,一聲豹吼,第三次迎著身劍合一追來的紐鈷祿和卓衝去,眨眼間刀劍便排空馭電似的接觸。
“砰!”納拉費古摔倒在地,右腳齊脛而斷。
姑娘恰好滾身躍起,魚龍反躍破空反撲。
海秀一聲厲叱,錚一聲暴震,封住了姑娘下搏的一劍,火星飛濺中,身形疾閃,但已來不及了。
姑娘的腳,在劍發時縮在腹下。這不是魚龍反躍的身法,也不是她家傳的天馬行空身法,而是偷學到張家全的豹搏術,劍被封住,腳立即下探。
劍偏了些,沒能刺中海秀的腦袋,端的部位在左肩,這一端力道非同小可,等於是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點向下砸落。
“砰!”海秀仰面使倒,肩骨碎了。
姑娘向下飄落,劍立即揮出。但她突然收劍後退,抽腰帕拭汗。
肩骨下陷碎斷,肺部必定受創。
海秀髮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口中鮮血溢位,吃力地挺身坐起,右手依然能將劍伸出。
丈外,納拉費揚古單腳站起,右手以劍支地代腳,鮮血從斷了的褲管雨水似的向下流。地面,著了靴的斷腳跌落在丈外。
五丈外,刀光把劍虹逼得向一棟破屋前退去,雙力的內功已耗去五六成,目前只能憑剩餘的真力狠拼,刀劍急劇接觸的暴響震耳欲聾,比先前以內功馭刀相搏兇險百倍,完全是力與速度的最後決戰,一切巧招已經用不上了,看誰能支撐到最後一刻。
“我恨你……”海秀向臉色泛白的尹姑娘厲叫,血溢位的速度加快:“你……你是奴才,你……你不配和我爭,你是……哇……”
噴出一大口鮮血,劍終於無力舉起向下落。
納拉費揚古咬牙切齒,舉劍一跳一跳地向尹姑娘逼進。
尹姑娘搖搖頭,一步步向村口退。
屋前,纏鬥更激烈。
“流星斬……”張家全突發怒吼,刀光升騰,然後下搏,有如千百顆流星向下急墜,風雷聲刺耳。
“錚錚錚!錚!”火星飛濺中,驀地豹影貼地斜掠出三丈外。
當他的身形重現,踉蹌穩馬步時,便可看清他的雙腿和右肋,鮮血已染紅了創口附近的衣褲,臉色蒼白,虎目中疲態畢露,握刀的手已不穩定。
他的獵刀,已成了鋸齒狀,缺口足有百十處。
“家全……”姑娘繞過納拉費揚古,同他飛奔,一把扶住了他,淚下如雨:“你……”
“我不要緊,我……我好疲倦。”他呼吸急促地說:“我已用……用了全力,才……才擊散他……他的無量神罡,我也脫……脫力……”
紐鈷祿和卓站在破屋的門口,成了個血人,似乎站得很穩,劍仍然高舉,雙目睜得大大地,絲紋不動,似乎剛才的慘烈惡鬥,並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
“我扶你走。”姑娘含淚將張家全的左手搭在自己的左肩上,挽了他的腰背舉步。
四海潛龍到了,架住了張家全的右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