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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然自己行為早有疑點,吳歆卻置之罔聞,隻字不提,這份情義自己不知又該如何承受。悲的是如今再非從前,身邊如何再有朱錦、墨硯那樣貼心的人。思來想去更覺無味,默默只往房中走去,軟底的繡鞋走在鵝卵石上,咯得人暗暗生疼。

故人悲述掉向河陵

到了太陽落山,那月亮在雲巖中此漲彼落,不知是怨是慕,袁梨晨便道自己要出去稍稍走走,吳歆得知,也說是白日太熱,這時也想出去看看這平湖月色。袁梨晨卻再三推託,說只想自己一個人出去靜靜走一走,不過須臾就回來。吳歆看她執意不肯,終究叫了琳碧和一個衛士跟著才放心。

袁梨晨這出去只為了散步排憂,一路上心不在焉,隨意信步,一時停下來,只見邊上幾棵楊柳掩著一戶賣涼茶藕粉的舊房子,那房子斜斜的對著遠處湖邊曲折的迴廊,袁梨晨便進了這小鋪子,裡面幾張揩得發光的舊桌子,他三人撿了一張坐下。

“三位客官要些什麼?”那店家上來問,袁梨晨正望著看外面柳梢頭上的月亮出神,聽這聲音甚是耳熟,一抬頭見那婦人,淺淺的魚尾,單眼皮下高高的鼻樑下,緊抿著的兩片唇,不是自己的奶孃元氏又是何人,頓時口唇輕輕地顫著。她揭去紗笠,元氏一看見她,不由也大吃一驚,半驚半疑地叫了一聲:“姑娘?”又茫然地看著袁梨晨身邊的兩人。

袁梨晨聽她這一聲熟悉的叫喚,眼淚便要出來,瞧她疑惑的神情,忙起來拉過她,對琳碧二人說:“我遇到故人了,先去去就來。”元氏跟櫃檯上的打了個招呼,便拉著袁梨晨往後堂走。

四下無人了,袁梨晨拉著元氏的手,眼淚便往下掉,哽咽了一聲:“奶孃。”

元氏問道:“姑娘怎麼到這來了,那兩個人是誰?”

袁梨晨低了頭只說:“奶孃再別問這個,說出來無益。”

元氏驚道:“這是怎麼回事,朱錦、墨硯呢?小姐怎麼消瘦了,神情也不太一樣了,這聲音也有些變了?”

袁梨晨摸了摸頸間,自從她被從水間救起來後,嗓音確有些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日病體未愈下水受傷所致,她低喟著搖了搖頭:“她們並不在這裡,奶孃再別問我從哪裡來,倒是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元氏嘆了一聲說:“這也不知道是造的什麼孽,當日裡小姐走了不過半月功夫,老爺就接到朝廷的旨意也叫進京,當時並沒有說有什麼壞事。誰知這一去也不過一兩月,官府就說咱們家犯了事,老爺在京裡已經認罪了。當日裡我瞧見那些執刀持槍的兵丁,將府上的人鎖著只顧著推搡,翻箱倒籠的,闔府亂成一鍋粥。我要不是當年夫人允我出來自立門戶,我只怕也被帶走了。府上沒了,我在外面思前想後的總是害怕,就帶了家裡小子離開了海寧,到了這裡,覺得有些家鄉的樣子,就停了下來,靠著當年府上的接濟,在這開了家小小的鋪子度日,日子也還過得去。”說著只管抹眼淚。

袁梨晨問道:“我家裡的人呢?老太太、我娘都如何了?還有碧絲她們?”元氏怔怔地看著袁梨晨:“小姐都不知道嗎?”

見袁梨晨搖搖頭,元氏嘆道:“當時那些官兵說夫人是解到河陵城,我又打聽了老爺的去向,也是從京城直接押解到河陵城,發配在那的採石場,不知道如今是不是在一處。那一日實在是亂極了,官兵又把守著,我只能遠遠地瞧,只知道碧絲她們被賣了,卻不知去哪了,至於老太太……”元氏說到這,嚅囁著看著袁梨晨不言語。

袁梨晨知道不好,卻只推著她問:“老太太怎麼了?”

元氏道:“小姐,我說了你別傷心。老太太是個有福的,還在海寧那幾日就去了,省去了許多苦楚。”她把話皆往好裡說,只拿眼覷著袁梨晨。

袁梨晨聽了,身子一僵,手也滑落下來,過了一會,默默點頭道:“是啊,早去早好,倒也乾淨。”

元氏聽她如此說,倒覺得詫異,又奇怪她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眼睛茫然看著室內,目光移到一處,不由開口道:“小姐,如今我在這給老太太供了牌位。”袁梨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一方桌上安著一塊長方小板,豎粗橫細寫的正是自己祖母的名諱。

她走到桌案前,捻了一把香點燃,就地拜,再拜,在燭光中,元氏看到她面頰上有淚痕。終於她起來了,對元氏道:“奶孃,謝謝你。”

元氏不由愴然低嘆,她見袁梨晨在身上摸索出一個小小的錦囊來,心下明白忙推卻道:“姑娘,不用。”

袁梨晨執意把這錦囊塞到她手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