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幾步距離和幾道簾子,那兩個女護士顯然沒注意到裡邊有人。莫放似乎覺得這樣一聲不吭的聽人說話有些尷尬,但是朗白好像渾然不覺,專心的保持著沉默,所以莫放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他只能繼續有點尷尬的沉默下去,聽著外邊的女護士開著姑娘之間的玩笑。
“哎,對了對了,”突然一個護士放低聲音,“你看到金融系那個新來的男孩子了沒?”
“誰呀?你想老牛吃嫩草啦?”
“能吃的上就好了!就是那特別俊的,上星期來我們這兒拿了兩瓶谷維素的,還抱著書,特別文靜的樣子……”
“哦——想起來了!名字挺特別,叫朗白是吧,我記得十五六歲那樣子,你呀你就別想了,人還未成年呢。”
“我想什麼了呀我。”小護士特別神秘的噓了一聲:“八卦哦,他們班輔導員說的,人上學都是清一色名車接送,出門就有傭人跟著,知道人家是什麼人嗎?”
前一個護士“咦”了一聲,大概搖了搖頭。
“告訴你嚇你一跳!人家啊,據說是咱們袁校董的親弟弟!”小護士頓了頓,看到自己的小同事花容失色,不由地得意起來,“袁家不是混黑道的嗎,袁校董以前在這兒上學的時候,別人見到他都要叫一聲太子!”
兩個小姑娘也許萬萬沒想到,她們八卦的物件現在就隔著幾道簾子,聲音一點沒漏下,全都清清楚楚的傳到了這裡。
莫放面色古怪的看了朗白一眼,少年平靜的躺在雪白的床上,雙眼緊閉,呼吸緩和,看不出他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真的睡著了。
“不……不會吧,看不出來啊……”另外一個護士驚訝又興奮的放低了聲音,“他要是袁家的小公子,怎麼他不姓袁?他不是姓朗嗎?”
“好像據說是收養的,沒進族譜,當然不能跟袁家姓了。不過你想袁家好好收養個小孩幹什麼?又不是自己不能生。他們都說,那小孩其實就是親生的,只不過當媽的不硬氣,兒子才進不了門!”
“那不就是私生子嘛!”
“就是說啊!”
朗白突然微微睜開眼睛,不輕不重的咳了兩聲。小護士的對話戛然而止,靜默半晌之後,其中一個蹬蹬噔的走過來:“誰在那裡?”
刷的一聲簾子一掀,先前那個八卦的護士突然臉色刷白。
朗白望著天花板,淡淡的道:“出去。”
護士臉色紅橙黃綠青藍紫各過了一遍,然後放下簾子,戰戰兢兢的出去了。聽腳步聲似乎她差點被自己絆了一跤,關門的時候還差點夾到了手。
莫放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就這麼走了,你不打算報復人家?”
“……”朗白微微挑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報復什麼,人說的都是真的。”
莫放不知道說什麼好,聲音卡在了喉嚨裡。
“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恩怨情仇,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朗白費力的坐起身,在T…恤外披上他的襯衣外套,有點虛軟的下了床。莫放忍不住問:“你上哪裡去?”
“不關你的事。”
“……喂!你不問我為什麼揍你?”
朗白冷笑一聲,“你想說你是我大哥的親信,聽從他的指示,想當著眾人的面用一記拳頭殺掉我?”
莫放愣住了:“什,什麼跟什麼?”
“或者說你是袁家的某個仇人,報仇無路,心懷憤懣,終於忍不住歷盡波折的找到我,只是為了當面打我一巴掌?”
“根、根本不是!”
“那我就不關心。”朗白冷淡的道,“學生之間那點雞毛蒜皮的事情算得了什麼?你會為自己一時的衝動而付出代價的。”
莫放張口結舌的呆在那裡,眼睜睜看著朗白穿好衣服,繫好鞋帶,有些虛弱的扶著牆,一步步走出了治療室。他看起來真的對莫放的憤怒毫不在意,甚至連聽一下理由的興趣都沒有。也許就像他說的那樣,根本不用他親自動手,會有很多人願意替他把莫放修理到死。
“我……我叫莫放!”
朗白沒有回頭。
“記住是我揍的你,跟別人沒關係!”
朗白走出治療室,反手關上了門。少年只穿著一件淺色T…恤和寬大的短袖格子襯衣,看起來有些清瘦甚至羸弱,臉色白得幾乎透明,薄薄的唇邊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
“你叫什麼名字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知道你馬上就會被整死就行了。”
袁家的車已經等在樓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