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實在是太大力了,朗白剎那間完全沒了知覺,然後慢慢的才聽到耳朵裡嗡嗡響,嘴裡有一股腥甜的熱流,從唇角直接湧了出來。
幾個同學撲上來把他七手八腳的架起來,女生們驚叫著紛紛躲開。班長和幾個學生幹部攔著莫放,而那個男生還站在那裡一邊冷笑一邊活動手腕,似乎隨時有可能再來一拳的樣子。
朗白想揮開那幾個扶著他的同學,但是他自己沒辦法站穩,腦子非常暈,似乎有些腦震盪的感覺。
“……你死定了。”朗白一邊擦拭自己下頷上的血,一邊淡淡的道。
他聲音不大,甚至表情都沒什麼變化。這讓莫放有點出乎意料。
他以為這個小男生會像一般有錢人家的二世祖那樣,氣急敗壞的跳腳叫嚷,或者衝動的撲上來當眾跟他廝打。然而眼前這個長得有點姑娘氣的少年卻沒什麼大反應,似乎捱了這一拳,他卻一點也不憤怒一樣。
朗白看了他一眼,目光裡甚至有些能被稱作是“憐憫”的東西。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專業課老師終於姍姍來遲,一邊高聲叫嚷一邊奮力撥開人群往前擠。莫放還沒來得及回頭,就只覺得腦後一股大力襲來,緊接著咔咔兩下他的肩膀就被人從身後卸掉了,兩個便衣保鏢飛快把他按倒在地,緊接著一人一腳踩住了他的兩隻手。
這一系列動作都非常專業,如果這是一起暗殺,那麼現在暗殺者已經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了。
“小少爺您怎麼樣!請您手放開給我們看一下!……把小少爺扶到桌面上去躺著,我們立刻打電話給家裡的醫生!”
朗白揮開了他的保鏢,“我沒有事情。”
“您需要立刻檢查一下牙齒!而且說不定會造成各種程度的腦震盪,口腔的裂傷也需要立刻治療!我這就打電話給袁總……”
朗白坐在椅子裡,任由手下用毛巾一點一點仔細的敷他破裂的唇角。兩個保鏢仍然壓著莫放,為首一個保鏢正準備打電話給袁城。這些便衣男人就彷彿是突然間從地下冒出來的,把那些驚恐萬狀的學生們全部強行隔離在教室後排。
至於那位可憐的專業課老師,則完全被聞訊趕來的系領導團團包圍住了。
簡直一片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不要驚動我父親。”朗白推開手下,自己扶著椅子慢慢的站起身來,“我自己去校醫院。”
“可是……”
“沒有可是。”朗白疲憊而平淡的說,“把那邊那個同學放開,他的手也需要去看一次醫生。”
那兩個保鏢猶疑的對視了一眼,慢慢放開莫放。他們堅硬的牛皮鞋腳底已經把莫放的手踩得出了血,放開的時候不免有些疼痛,莫放的臉扭曲了一下。
“讓校醫在醫療室等我,把我從家帶來的那種消炎藥準備好。”
“是!”
“我頭很暈,你扶我下樓。”
“是,小少爺!”
朗白走過莫放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長長的眼睫下那目光彷彿冰水流動,只那麼輕輕一瞥,就轉過去了。
“叫醫生給他照個片子。”朗白頭也不回的吩咐,“他的手可能有點骨裂。”
保鏢畢恭畢敬的攙扶著他,邊上有人飛快的打電話給校醫院,校領導急匆匆迎面趕來,噓寒問暖的陪著往前走。
袁家這位小太子,在家裡嬌慣萬分,在外邊倒是低調穩當平平淡淡。上了這麼兩個月的學,袁城給他精心挑選的這幫保鏢,還是第一次在人前露臉。
(2)
校醫院裡早就有醫生嚴陣以待,給朗白消炎上藥,檢查牙齒,經過檢查確定有點輕微腦震盪,但是不嚴重,要求臥床靜躺一下午。
莫放也被保鏢押來,他的手倒是沒骨裂,只是破了點皮。就是他的肩膀比較嚴重,保鏢情急之下卸了他的兩個膀子,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能用手了。
下午的醫療室裡靜靜的,玻璃窗隔絕了操場上遙遠的人聲。朗白靜靜的躺在由簾子隔離出來的一個單間裡,莫放被銬在床邊的一個椅背上。保鏢被朗白打發出去了,醫生在隔著一條走廊的外間裡,這偌大的雪白空間裡只有朗白和莫放兩個人的呼吸聲。
朗白不說話,莫放也撇著頭不吭聲,空氣靜止得有些凝滯。
突然外邊治療室的門開了一下,聽聲音是兩個年輕的女護士有說有笑走了進來,平跟皮鞋在地面上咚咚的響,緊接著是拿東西、翻抽屜、閒聊玩笑的嘰嘰喳喳聲。
僅僅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