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推了一把,便“成就”了大事。
做下這事他並不後悔,畢竟到如今這種“你死我活”的境地,早就沒人能獨善其身。若不主動去掌控大局,就只能為人掌控,被局勢攜卷著向前,生死都握在旁人手中。
可他卻並沒半點成就感,也不覺得有多高興。
歸根結底,他是個將軍,並不是個政客。
當日沈瑜攤牌想要離開之時,曾說“你不該是這樣的”,宋予奪原本以為這話指的是他不該被兒女情長所困,可如今再想,卻又品出另一番滋味來。
慎王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一般,開口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做這些事,只不過這是在所難免的。”
“我明白。”宋予奪按了按眉心,“接下來的事情我會按照約定去做,你也得遵守承諾。”
慎王頷首道:“這是自然。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宋予奪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非這個意思,沒再多說。
科舉舞弊一案牽涉頗多,更是將三皇子都給毀了,引得朝野動盪。群臣惴惴不安,三皇子離開京城趕赴涼州後,原以為此事已經到了頭,卻不料又起波瀾——
甚至比先前那樁事更為驚駭。
三皇子竟是被陷害的,主謀是剛剛上位的太子。
朝野譁然。
這件事足以讓所有人瞠目結舌,也直接毀了皇上。貴妃死後,他就直接病倒了,而如今這事直接將他擊垮,爬都爬不起來。
造化弄人,他如今的身體與年紀,實在是承受不來這樣的打擊。
宮中所有的太醫都聚集在皇上寢殿之中,商議著對策。
太子在門客的建議下,準備先下手為強,以免皇上要為三皇子翻案,與他算賬。
寧謹並不贊同,在他看來逼宮完全是多此一舉。
縱然這件事情揭露出來又如何?事情已到今日地步,只怕皇上自己也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難道會因為這所謂的證據就廢棄太子,迎回三皇子不成?
貴妃已死,三皇子也到了涼州,難道去大張旗鼓地翻案,轉而料理了另一個兒子?
那這可就真是貽笑大方了。
以寧謹對這位皇帝的瞭解,他應當是會咬死了不認。縱然心知肚明,為了皇家與自己的顏面,也不會擺到明面上來。
但太子這次卻沒聽寧謹的建議,他早就拉攏了顧訣,自以為手中握了禁軍,便能為所欲為,所以不願冒這個風險去賭皇上的心思。他聽了門客的諫言,與其等著被拿捏,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寧謹勸了數次,未果,便只能閉了嘴。畢竟如今的太子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需得依仗這他出謀劃策的大皇子了,若是說得太多了,只會適得其反。
苦鬥多年的死對頭被圈死在了涼州,皇上更是一副油盡燈枯之相,太子志滿意得,與皇后聯手籌劃了這次的逼宮,想要讓皇上即刻傳位與他。
可真等到了寢宮之後,才發現等著他們的並非是病入膏肓的皇上,而後原本應當居於興慶宮的薄太后。
直至這時,太子方才知道自己是被顧訣給誆騙了。
薄太后直接下令,將一干人等全部圈禁在了宮中,平息了這場所謂的宮變。
這件事情自始至終,宋予奪都未曾露面,更沒幾個人知道,是他指使著顧訣給太子下了這個套。
薄太后出面接管了朝局大事,從嚴處置了一干涉事之人,皇上纏綿病榻,勉強撐出些清明,聽從太后的意思,立剛滿八歲的六皇子為太子,又令慎王攝政協管家國大事。
十日後,皇上薨逝,舉國哀悼。
兩位皇子勾心鬥角多年,至此方終。
…3…
慎王賢德素有令名,聽從先帝之名協助六皇子掌權,快刀斬亂麻蕩平積攢多年的沉痾宿疾,朝堂之上換了新氣象。
“攝政王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任人以賢,虛心納諫。”諸事了結後,顧訣又提了窖藏的好酒來見宋予奪,向他感慨道,“也難怪太后……”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宋予奪給打斷了:“慎言。”
顧訣攤了攤手:“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可避諱的。”
他二人關係很好,尤其是宮變之事後,就更是過命的交情。
話雖如此說,可他的確也沒再提這件事情,自顧自地喝起酒來。片刻後,又問宋予奪道:“說起來,我聽聞你前兩日去見了寧謹?”
宋予奪垂下眼,嘆了聲:“是。”
宮變之時並非寧謹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