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肩上的長髮和他的雙眼一樣玄黑,彷彿漩渦。
那種美超凡脫俗,已不是人間之物可以形容的美,簡直不可思議。
唐詩詩看得醉了,完全忘記自己剛剛才反駁過這個男人。
“你以為這樣可以威脅到我?”沈伏息問。
唐詩詩道:“也許吧。”
沈伏息沉默。
唐詩詩又道:“沈宮主何必急著趕我走呢?反正我在你眼皮子底下也坐不了什麼孽,一個月的時間又快到了,你就真的那麼一時一刻都不想見到我?”
沈伏息的聲音好像風,瀑布盡頭傾瀉而下時那一瞬間清冷的風:“量你也沒那個本事。”
語畢,沈伏息負手而去,伏息宮婢也隨著他離開,唐詩詩的房間裡沒留下一個人。
她被打傷了,卻沒有人來醫治。
唐詩詩略懂醫術,這點傷她可以自理。
但這是另一回事。
即便是再不情願所留下的客人,被打傷也該讓大夫來看一看。
由此可見沈伏息已經討厭她到一個階段了。
沈伏息為什麼這麼討厭她?唐詩詩閉上眼,憂傷難過。
她不知道自己作為一個美女,為何會這麼惹一個男人厭惡。
也許,是因為她那個生死不明下落也不明的哥哥。
哥哥?唐詩詩忽然睜開了眼,她的眼中閃耀著無比燦爛的光輝。
夜晚。
伏息宮內亮如白晝。
通往主殿的路上鋪滿了紅地毯,大殿裡站著百曉生,小香玉,沈伏息和蕭水,還有魏知。
今天是沈歡的滿月酒。
魏知還是沒走,因為唐詩詩也沒走。
他們五人都靜靜地坐在大殿裡,誰也不先開口,但誰也不先走。
沈伏息忽然咳了起來,青絲垂下,遮住了他因咳嗽而微微泛紅的臉。
蕭水抱著孩子,不好上前,只得在座位上關切問道:“怎麼了?”
沈伏息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淡淡地搖了搖頭:“無妨。”
沈伏息說沒事那肯定就沒事。
向來如此。
但蕭水此刻卻放不下心。
若在以前,沈伏息這樣說她一百個相信。
但這時情況已完全改變。
他們之間已無秘密,他們的感情也今非昔比。
“與珠子有關?”蕭水的聲音低的不能再低了。
沈伏息仍舊只是搖頭,淡淡吐出二字:“無妨。”
他語畢抬起了頭,一縷風過,吹乾了他額頭上的汗絲。
今日是沈歡的滿月酒,今日過後唐詩詩和魏知都會離開。
到那時伏息宮不會再有任何無關之人存在。
他們可以過得無憂無慮,很幸福,很幸福。
但也很可惜,很可惜。
今夜,註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在所有人沉默的時候,一陣悠揚的樂聲響起。
眾人並沒有驚訝,也沒有茫然。
事實上他們之所以沉默地坐在這裡就是在等暗中的人出現。
如此風平浪靜的過了一個月,這種時刻放在四大派圍攻縹緲峰失敗之後,實在不妥。
按理說,四大派無功而返且死傷慘重,是絕對不會放過伏息宮的。
即便他們元氣大傷,短期內無法侵犯伏息宮,但也應該在江湖上用言論大肆渲染一番,將他們的犧牲點綴的慘烈而英勇,再激起民眾對伏息宮的厭惡之情,這才是合情合理的。
但很不正常。
他們並沒有這麼做。
連百曉生都沒聽到一絲風聲。
整個江湖都安靜的彷彿消失了一樣。
所有人都在等。
他們在等的就是這一刻。
風中傳來花香,姍姍來遲的唐詩詩與神秘人一同到來。
她當然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她打定主意要和他們搭上關係。
她站在離沈伏息五人最遙遠的地方,也是離神秘人最接近的地方。
天空中緩緩落下兩頂轎子,白紗圍繞,迷迷濛濛,看不真切。
可蕭水卻忽然激動了。
她聽著這似曾相識的曲子,無意識的跟著哼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