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身已被濁氣吞噬,唯有樹根附近還殘留了些許清氣。曾是大梁誅邪國師的山魈妖一面慢悠悠地撕開手邊凡人的衣裳,挑選肥嫩,一面又道:&ldo;這裡已經是塊死地,你遲早要完蛋,地仙有什麼好做?累得半死不活,一個碎片砸過來就全沒了……&rdo;說著他便撿了個看上去肥嫩些的凡人,正yu大快朵頤,冷不丁清朗的風聲撲面而至,他只覺金光一閃,霎時間被一隻巨大的金龍一口咬住,在地上推了十幾丈,疼得大聲慘叫。下一刻捆妖索與硃砂真言便將他從頭到腳捆了個結結實實,山魈妖這才發覺那條金龍是華胥氏的劍氣化龍,而眼前神色冷淡的白衣戰將,正是當年做凡人時被自己報復的扶蒼神君。他的臉登時huáng了,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ldo;妖族捕食凡人乃是重罪。&rdo;扶蒼長袖一揮,金龍將那隻嚇傻的山魈妖輕輕咬在口中,游去一旁,&ldo;等下隨我回刑部定罪。&rdo;他緩緩行至老桃樹下,仰頭看了片刻,溫言道:&ldo;當年我下凡歷劫,承蒙地仙照料。&rdo;桃樹漆黑的枝葉便開始簌簌發抖,不知是感慨,還是恐懼,抑或者,是覺得終於可以解脫了。當年離恨海四處亂彈碎片,恰逢桃樹地仙進行人身第三十六次羽化,不想被碎片砸入桃樹之內,就此感染濁氣,再不能現出地仙像。他由桃樹修為地仙,箇中艱辛難以言表,如何能甘心墮落成魔?只得在這塊死地中與體內濁氣苦耗,時至今日,已被濁氣感染大半身體,幾乎不抱任何希望,想不到竟能重逢故人。扶蒼抬手在桃樹上輕輕一拍,深深嵌入桃樹內的碎片立時被彈出,為純鈞劍鞘化作的金龍一尾巴打成了齏粉。金木的神力似cháo水般漣漪開,滿地gānhuáng枯死的野糙霎時間變得碧綠一片,豐盈充沛的清氣遍佈沉寂的死地。扶蒼又看了看漆黑依舊的老桃樹,道:&ldo;盼你早日排淨濁氣,造福一方土地。&rdo;這次就不要再借助青帝廟之香火,自己建個桃仙廟罷。完成公務的白衣神君御風而起,飛了許久不見龍公主說話,當即又分出一絲神念探入純鈞,卻見她枕著女鬼書生的故事已睡著了。因著神力微薄,她說睡便睡,一刻也撐不得,只盼這一下別睡太多天,不然又要在純鈞裡氣悶了。願逐月華流照君(二)不知過了多久,甜美的黑暗一點點褪去,神界清慡gān淨的風撲在面上,撩動覆眼黑紗,擦在睫毛上癢癢的,玄乙忍不住揉了揉。頭頂響起扶蒼低沉的聲音:&ldo;醒了?&rdo;她用袖子壓下呵欠,眯眼四處張望,但見此處是個細長而極曲折的懸空迴廊,上界正值盛夏,沉甸甸的紫藤花一團團墜下來,幽香四溢。迴廊外是天宮最著名的天外雲海,雲海內豢養無數珍奇罕見的仙品魚,巨大的各色仙品蓮花在飄渺的雲霧間若隱若現。扶蒼坐在欄杆上,一手託著她,一手竟捏了根魚竿,慢條斯理地看著隨風上下起伏的釣線。他居然會釣魚?玄乙撐圓了眼睛。似是察覺到她的驚訝,他面上竟掠過一絲赧然的淺笑:&ldo;父親說我行事還是有急躁不細緻之處,勸我學學釣魚,磨一下xg子。&rdo;風chui在臉上怪舒服的,玄乙窩在他懷中放肆地伸了個懶腰,一面去摸頭頂墜下來的紫藤花,一面懶洋洋地問:&ldo;怎麼會來天宮?&rdo;因在純鈞裡住著,她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絲衣,雲海明亮無比,絲衣被映的像是半透明一般,扶蒼拉開鴉青長衣,將她裹入懷內:&ldo;你睡了六日,兩日前便是天帝七帝子大婚,婚宴還在前面辦著。&rdo;婚宴?玄乙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他就把這麼不修邊幅的她放出來參加帝子婚宴啊?!她氣得又想往純鈞裡鑽:&ldo;我不要穿這樣出去。&rdo;扶蒼啞然失笑:&ldo;不去前面,別動,魚要嚇跑了。&rdo;說話間,雲海中有一條無比巨大的金鯉翻騰一躍,帶起雲層dàng漾不休,玄乙的注意力頓時歪了:&ldo;你家的金鯉怎麼在這裡?&rdo;扶蒼下巴輕輕在她腦門兒上一撞:&ldo;是我們家。&rdo;早五年前便訂過婚了,她說話還是這樣口無遮攔。&ldo;澄江湖中原本有兩對金鯉,後來天帝大婚,祖父便送了一對當做賀禮,被養在這天外雲海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