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赤龍。”梁徵的眉關煩躁的微微鎖緊,金眸中透出一絲威勢森冷的殺機。“如果那時殺了他,就不必如此橫生枝節。”
“這就是我那時候捨命都要拉住你的原因,哪怕再惱怒,我也勸你姑且忍耐,千萬別當這個惡人。”鬼麵人尖笑道,眼中透露出一絲狡猾。“若是你真殺了那赤龍,冥鴻郎君還對那赤龍有情意的話,恐怕會恨上你吶,到時候你反倒被他憎恨,那就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那條赤龍在他心裡就那麼重要?荒謬!”梁徵猛然站起身來,拂袖狠狠皺緊眉關,周身驟然浮出的可怖而龐大的威勢幾乎讓整個房間的侍僕都心驚膽寒,顫慄不止。
“哎喲,燭龍老兒你就是太兇太愛嚇人了,所以這小子才一直怕你沒法喜歡你嘛。”鬼麵人的手微微一抖,隨即趕緊油滑的笑著勸慰道。“我想,這小子碰到了這一出,今後說不定就真的死心了,以後你想怎樣,那就是你的事了。”
梁徵低哼了一聲,打量著昏迷中額頭微微滲出冷汗的青年,指尖悄然躥出一抹如同螢火般的金色流光,他輕輕把手指壓在青年的額間,那抹流光緩緩融入青年的體內,在那瞬間,緊閉雙眼的青年的神色變得平靜了幾分,因為無意識疼痛而緊繃著的唇角也漸漸鬆弛下來。
“其實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啦。”鬼麵人目見此景,有些訕訕的說。“反正什麼都是你自己做的,我就調了些滋補的藥草,反正最重要的還是你的力量讓他苟延殘喘,你就別抓著我不放了唄?讓我回藥廬去熬藥行不?”
“等他醒了,就需要你了。”梁徵低沉的說道,握起青年的手腕,在腕間緩緩落下一吻。青年沒有幾分血色的手腕上,赫然浮現出一條如同翩然游龍般的黑色印記,如同用烙鐵烙下的燒焦印痕,其中隱隱流動著暗紅如血的光芒,深深烙入面板深處。
那縷本該千年前就消散的神魄能活下去,寄胎在人類體內,本來就是個錯誤的悲劇。脆弱的人類軀體根本容納不了越發強大的神魄,而神魄的力量越發增強,也越發會給自己寄身的軀體造成巨大的負擔,在身體承受不了這種負擔死亡後,神魄失去了賴以衍生的土壤,同樣也會不久消散。如果放著不管,青年的身體和魂魄遲早會玉石俱焚。
那抹漆黑的烙印,喚為定魂印,生生將與身體排斥的神魄強行封在體內,使其凝聚不散,即便已經死亡,只要封印一天不解,魂魄就一天無法離開體內。這本是極為強橫殘忍的封印咒法,不過,現在他也沒有其他選擇了。他強行留住了這個人的生命,靠著他親手種下的定魂印將神魄封在體內,又定期往體內透入力量護住心脈,面前這個人現在只能靠這種方法活下去。
今後,沒有他的力量協助,脆弱的凡人軀體根本受不了漸漸甦醒的神魄帶來的負擔。如同成長的樹木永遠無法離開土壤的滋養,梁徵知道,這烙印一落,就等於永遠把這個人拴在了自己身邊。
他所擁有的力量綿延千萬年,本就足夠強橫龐大,定期往青年體內透入的力量對他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讓他感到困惑的另有其事。
他從來孤高倨傲,力量遠遠凌駕天界眾神之上,又被深封在章尾山中足足千萬年,漫長的孤寂生命中從來未曾愛過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好好珍惜一個人。他看著冥鴻,就如同看著在天空驕傲翱翔的自由飛鳥,迫切想把他鎖在籠中強行留在身邊,又矛盾的很想注視著他自由傲然的姿態,不願折斷他的羽翼。
這些複雜的感情時常讓他很惶惑。他一直以為重視一個人自然而然就會想強行得到佔有那個人,可後來又慢慢覺得不是這樣。這樣焦灼難安的感情比章尾山那些加諸上古封印的冰冷鐐銬更叫他困惑難受,但唯一一點明確的,他很想珍視那個人,把那個人好好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同樣也希望被對方依賴。
他倚上榻畔,皺眉示意房內的其他人退下,那鬼麵人明顯鬆了一口氣,連忙收拾起東西迅速離開了房內,房內的侍從們不安的跟在他身後離開,小心翼翼關好房門。房內緩緩寂靜一片,梁徵俯視著昏迷的鐘凜,青年蒼白的額頭上滿是冷汗,他輕輕撫著青年汗溼的黑髮,指尖觸控到的面板灼熱得燙人。他知道,那縷神魄在甦醒了。
魂魄的神識醒轉,對現在的青年來說未必是件好事。神魄帶著的黑暗記憶和巨大的傷痛太過沉重,遠遠不是年輕的凡人能夠承受的。發現青年的雙唇微微啟開,他俯首撫摩著青年的頭髮,青年雙眼緊閉,身體不斷戰慄,他知道,對方恐怕正在經歷一個可怖如同黑色深淵的惡夢。深深凝視著對方,他湊近青年的耳畔,輕輕低喃出一句短暫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