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抬頭看他,眼淚卻只是流得更急。
喜極而泣——要怎麼說他才明白?
她卻只是瞪他一眼,“要你管?”
慕容秋淵側目看向她,卻見她手裡拿著的東西,面上一赧,口中要說的話也就頓了一下,再看她雖然語氣兇巴巴的,眼淚卻掉得那麼急,不由開口:“你不要再哭了,不然……人家還以為是我害你掉眼淚的。”
她連忙轉過臉去,心裡忽喜忽悲,一雙眼睛又轉過來瞪著他看,“我才沒有哭。”手卻忍不住有些發抖。
她此刻坐得那般近,他突然抬手,輕輕撫去她的眼淚,她一下子呆住,面上頓時燒成一片,大窘之下,連忙拍開他的手,手裡的東西一下子“嗒”的一下掉在他床上。
“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哭。”他靜靜開口,目光轉回去看她掉在窗上的東西。
那是枚樣式很普通的銀色圓扣,上面壓了一圈奇特的花紋,像四葉草,花紋裡寫了個小小的“M”,放在手心裡,有種冰涼的沉沉感。
他驚訝地半直起了身子,拈起那釦子,“你怎麼……會有這個?”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看著攤在膝上的照片不說話,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兩個人靜了片刻,他突然輕輕吁了口氣,初時無聲微笑,最後卻笑出了聲來。
她橫眉豎目,開始還要努力撐出和那釦子毫不相干的事實,但是後來,卻不知道為什麼,發現臉上早已經爬滿了微笑。
他笑著笑著,腿上卻覺得一麻一酸的,忍不住蜷起膝蓋,伸手去捶了兩下,面上帶了點痛苦的神色。
梁芮瑾連忙拉開他的手,幫他在膝蓋上揉了兩下,要收手時,卻覺得自己剛才的舉止簡直是莫名其妙,想要避嫌,只怕也晚了,一張臉上頓時飛遍紅霞,偷偷抬頭看他,卻見他一雙眼睛亮亮的,神色卻有點不自在,她頓時也不自在起來,又急又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才好,待要收手站起回家,卻發現他握著她的手,怎麼也沒有放開。
他笑了一笑,清了下嗓子,略有些不自然地調開了視線,“我知道了,那個小女孩……是你。”
她掙了一下,臉上更紅,卻沒有掙開他的手,手被他拖進被子裡緊握著,她只覺得渾身都在發燙,彷彿沒地方安處,口中卻不自覺地回答:“是我。”
話出口,她不自覺地看他一眼,他正好也抬眸看向她,兩個人目光相撞,同時都是大羞,訥訥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卻又彷彿覺得這個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再說什麼,他和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彼此都心知肚明,根本不需要語言。
門外此時卻有人“咭”的一聲笑了起來,她一時緊張,一下子抓過他擋在身前,從他背後看來人,卻見是個高挑的女孩,扎著馬尾,可不就是那個慕容秋淵的“熟人”?
慕容秋淵看著妹妹靜水,有點頭疼,“這麼晚?”
“不晚,還趕得上看戲。”她笑眯眯地開口,看向躲在哥哥身後的女孩,“你好啊,這麼晚還來看我哥哥,真是有心。”
哥哥?
梁芮瑾驚訝得瞠大了眼睛,原來他是她的哥哥?!
她……她根本就是被她騙了嘛!
只是此刻,手被他暗暗握在他手裡,就是有天大的火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發出去了。
慕容秋淵回頭看著她微微一笑。
她一愣,不自覺地轉過臉去,只覺得此刻才是真正的面子裡子全掉光了。
但在此刻,小小病房內,卻讓她覺得莫名溫暖寧靜,卻怎麼也不想離開了。
尾聲
終於,到了比賽的那一刻,即便已經輸了那麼多,她還是站在了比賽的舞臺上。
臺下眾人無聲,梁芮瑾拿著劍的手微微發抖,此刻,這個臺上,有她,有他。
對面的邵蘇持劍的姿勢英挺而筆直,但是此刻她眼中,卻只有一個人的影子。
她在想著慕容秋淵教給她的東西,邵蘇的打法更習慣於守,只要她主動進攻,先發制人,那麼他會因為近距離的攻擊而感到束手縛腳,從而會給她創造得分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
她微微一笑,雖然別人無法看到她的笑容,但是卻明顯覺得,她的攻勢突然變得凌厲。
如果他要刺你,你還可以耍賴。
她忍不住又是微笑,想到他給她講解當年三劍客與義大利隊狹路相逢時的遭遇。
不然就選擇別的拖延招數,可以調節一下當時的心理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