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你說這定北侯府的仇家不會把我也算在裡頭了吧?”林蘇蘊抱著盛清清的胳膊不撒手:“我還年輕,我還不想英年早逝啊!”
盛清清推了推她的額頭:“叫舅母將那親事退了唄,這樣你就不用擔心英年早逝的問題。”
“這事兒又不是我說了算的。”且這個敏感的時候退親實在是太招人眼了些。
兩人東扯西扯,竟是從死人這事兒談到了晚上吃什麼,話題算是徹底跑偏了。
…………
盛清清白日和林蘇蘊談話的時候,想到了一些事情,待到晚間所有人都入睡了,她便尋思著出去查證查證。
她是答應了丹舒不插手她的事情,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她不想知道內中糾葛。
說到底她還是挺有好奇心的。
檬星星在丞相府待著沒有到將軍府來,盛清清乾脆便不使用速行符了,她用著輕功翻過將軍府的高牆,輕便地落在了外頭的巷子裡。
地面上積水不少,盛清清尋了一處稍微幹晌的地兒,藉著月光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著裝。
淺色的錦衣長袍裹著修長的身子,華冠清面,手執摺扇,風度翩翩。
她眯眼晃腦自我陶醉了好一會兒,才踩著大雨後的石板,抄近路去了京都城中最大最知名的歌舞坊,鳴玉坊。
第六十六章
說到京都的鳴玉坊就不得不提提秦州的送玉坊。
位於秦州邊界的送玉坊; 是文人墨客風流公子最愛去的地方; 那兒有婉轉歌喉; 有驚鴻翩翩舞,有美人如玉。
送玉坊的姑娘個個生的國色天香,隨便拎一個出來都能叫人移不開眼。
鳴玉坊算是送玉坊開在京都的分店; 自打落在這京都城中起便攪得內中的公子哥們樂不思蜀。
盛清清拿著摺扇輕敲手心,搖頭晃腦地盯著上頭的匾額。紅木無漆; 上頭洋洋灑灑地寫著‘鳴玉’二字,字是用毛筆直接寫上去; 看起來像是哪個文客興致來了的時候隨手提筆落下的。毫無修飾原汁原味兒的木板子在這花街鬧市裡顯得格格不入; 盛清清往後退了一步,一眼便看見了匾額下方的門框上刻著‘送玉坊’幾個小字的描金印記。
“看來沒有走錯。”
盛清清站在門外吹了一會兒冷風,一臉沉思。
雖然鳴玉坊自命清高與一般的青樓不同,但這本質還是脫不了的,哪怕名氣再高,坊閣的位置還落在了京都的花街一條巷。
夜晚是其他街巷的休寂; 卻是花街巷的盛宴。鳴玉坊就在這條街的中心地兒,它的名氣大; 完全不用像其他花樓一樣叫了人在外面攬客,甚至因為天冷了,連正門都給掩上了。
盛清清就立著三步石階下面; 摺扇擊手,秀眉微擰。
隔壁怡紅院在外攬客的花娘正熱熱乎乎地招呼著路過的男客,冷不丁地見著這麼一個俊俏的公子哥立在鳴玉坊清寂的門庭外; 心頭都生了幾分意。
幾個人握著手絹半掩著面對視了幾眼,一窩蜂地湧了上去。
撲鼻而來的香風叫盛清清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她連連後退,幾個花娘卻是快上幾步將她團團圍住,這個人拉拉衣袖,那個人揮揮小手絹,旁邊的拋個媚眼兒,前頭的直溜溜地放電。
盛清清有些呆,這陣仗有點嚇人啊!
“公子,這鳴玉坊有什麼好的?端的跟個貞潔烈女似的,哪裡比得了我們!”
“小公子瞧著面生的緊,想來是頭一回往這兒來的吧?不如跟著姐姐走?”
“鳴玉坊的人哪裡有我們怡紅院的熱情,小郎君若想夜夜笙歌,還是與我們一道吧。”
“是啊,是啊……保準兒了叫你神魂顛倒,精疲力竭~~”
盛清清嘩的一下開啟扇子,無奈地輕咳了兩聲,幾個花娘見她似有話說皆是媚笑著停了嘴,只是那眼神兒依舊是露骨含春。
“美人兒盛情,我本不該拒絕的。”她攤開手,略帶不捨地在面前的幾張臉上掃過,能被拉出來當門面兒攬客的,生的其實都還不錯的:“小姐姐們人美聲甜,可……我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心有餘……力不足?
當頭的綠裙花娘驚呼一聲,拿著小團扇連拍了好幾下胸口,愣愣道:“原來公子你……有隱疾啊。”
那花娘將心中所想說出了口,旁邊的姐妹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她們動作一點兒不含糊,但是那眼神兒卻實打實地帶著憐憫,可憐見的,年紀輕輕的,怕是還沒嘗過那滋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