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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於一個物質毀滅的世界。

她轉過身來面朝觀眾(用但丁的話來說,“彷彿一個跳舞的女子一樣”轉過身來),但她的左手卻偏離我們,指向了圖畫的深處,這表明了一些我們無法看到的東西。

偉大的海洋(1)

當我想到我在學著生存時,我也在學著死亡。

《大西洋抄本》,對摺紙252 r-a。

1519年4月23日,復活節的前一天,也就是星期六,“國王的畫家”列奧納多·達·芬奇在克洛斯—盧塞當著皇家公證人紀堯姆·博里亞恩及七位目擊人(弗朗切斯科·梅爾茲、巴蒂斯塔·德·維拉尼斯,兩位法國牧師和三名聖芳濟會修士)的面起草了遺囑。很惹人注意的是,人們在名單上沒有看到薩萊的名字。薩萊離開安布瓦斯得到了其它檔案的確認,從這些檔案可以看出薩萊3月5日和5月16日時呆在巴黎。這兩次,薩萊都和米蘭公爵馬西米利亞諾·斯福爾扎的代理人,一個叫做喬瓦尼·巴蒂斯塔·孔法洛涅裡的人見過面。其中第二次見面時,薩萊收到了100斯庫多的酬報,喬瓦尼說這是代表公爵付給他的,喬瓦尼還許諾在接下來的四年中要再付給薩萊500斯庫多。那麼薩萊提供了什麼服務作為回報呢?一種可能是薩萊得到金錢,負責提供他因接近在安布瓦斯的弗朗西斯國王蒐集來的政治資訊——這是對他和列奧納多持久但又經常搖擺不定的關係的最後存在爭議的曲解。

在遺囑中,列奧納多對於他在安布瓦斯的聖佛羅倫薩教堂的葬禮如何安排做出了指示:遺囑談到了伴隨屍體“從提到的地方到所說的教堂”的隊伍,談到了他記憶中要做三次大彌撒和三十次小彌撒,談到了要把40磅粗蠟燭的蠟放在舉行彌撒的教堂裡;談到了對於葬禮本身來說,要“有六十個窮人託著六十根燭管,要付錢給這六十個人”。

遺囑內容如下:

給米蘭的紳士弗朗切斯科·達·梅爾佐先生:立下遺囑之人現在擁有的所有圖書;與列奧納多的藝術和他作為作家的職業有關的全部檔案和肖像畫……他剩餘的補助金;直到他去世最後一刻之前擁有的所有錢財;他現在在所說的克盧克斯擁有的所有衣服。

給僕人巴蒂斯塔·德·維拉尼斯:米蘭城外花園的一半……虔誠懷念的國王路易十一賜給的所提到的達·芬奇的水道,即迪桑託—克里斯托福羅水段的權利;在所說的克盧克斯地方所有的傢俱和器皿。

給僕人薩萊:這同一座花園的另外一半,薩萊在這花園中建造了一座房子,因此這房子依舊歸薩萊所有。

給女僕馬圖裡娜:一件毛皮做裡子、質量上等的黑色斗篷,一塊長布和2達克特的酬報。

給自己現住在佛羅倫薩的弟兄們:自己存在佛羅倫薩新聖母瑪利亞銀行中的400斯庫多,以及到現在為止產生的所有利息和收益。

這種分配讓人感覺不錯:把自己的著作和繪畫這無與倫比的思想遺產留給了梅爾茲;把財產留給了巴蒂斯塔;把皮大衣留給了瑪德麗娜;把現金留給了自己的弟兄們。

佛羅倫薩人把這稱作“進入了偉大的海洋”。列奧納多在虔誠的聽之任之的平靜中,在哲學層面上開始了最後的旅行嗎?列奧納多的作品卻沒暗示出這一點:

哦;睡眠,睡眠是什麼呢?睡眠類似死亡。哦;那麼你為何不創造一些作品,在你去世之後這些作品使你依舊活著,而不是你活著時這些作品使你睡著了,使你顯得如同死人一樣……

除了最終的傷害死亡之外,每一次傷害都會在記憶中留下不快。死亡將會消滅記憶還有生命……

靈魂渴望和軀體呆在一起,因為沒有了軀體的器官,靈魂將什麼也不能做,感知不到任何東西。

睡眠,遺忘,感覺不到任何東西:這就是與文藝復興時期大多數科學家持有的亞里士多德唯物主義觀點協調一致的意象。在復活和即將開始的生命中,我們什麼也沒聽到。列奧納多寫到靈魂的神聖性時,人們仍然認為為了“自由自在”,靈魂“必須居住在自己的工作場所”——物質世界,還有軀體之內:“不管靈魂是什麼,它都是神聖的事物,因此讓它留在自己的居住場所之內,在那裡自由自在……因為它頗不情願地離開軀體,的確我認為靈魂的悲傷和痛苦不是沒有緣由的。”這出自1510年的一張解剖對摺紙,列奧納多在對摺紙上興高采烈地稱解剖是“礦井的勞作”,在其可以辨認出“自然神奇的作品”。 肉體的生命是靈魂的棲息地,死亡是靈魂的放逐。靈魂“頗不情願地離開”,似乎沒有朝著高空中的家園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