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或鄉村村長,他時常收到寫在摺疊數次的小紙片上的便條,紙片背面還帶有地址。透過現在倖存的一些紙條判斷,有時每天好幾個,尤其是當他有任務要離開佛羅倫薩的時候。寫信人的範圍很廣。薩凱蒂的隨從人員當然在其中佔據了突出的位置。他的僱員皮耶羅?迪?喬瓦尼經常定期報告關於他的不同產業的狀況(關於收割、農民、供銷等等資訊)。如果需要,他會一封一封的給他送信: 1417年11月15到30號,他就送了四封信。薩凱蒂的親屬好像並不擅長寫作,但是一些想念他的朋友用真摯的或令人著迷的小便條來表達他們的感情。雖然用字不多,但內容充實:“福雷斯,我去打獵而且收穫頗豐。我將這隻兔子送給你。如果你喜歡,和我忠誠而優秀的哥哥喬瓦尼一起分享。”不論在還是不在,福雷斯的朋友都在心裡記掛著他,這從話語和實物中都可以得到證明。其它寫信的人詢問他們的妻子和孩子的健康和職業;如果遇到有差錯的事情,信件的關注就會轉向焦慮。塞爾?巴託羅梅奧?戴伊遠離家鄉在米蘭的時候,希望不斷得到關於將要分娩的一個女兒或兒媳婦的訊息。他的姐夫在十天的時間裡給他寫了三封信(1489年5月1日,5日和10日),詳細地敘述了這個年輕婦女的健康情況,然後,在她懷孕九個月的時候,其狀況引起別人的關注:她的腿部嚴重腫脹。
這些親密熟友的書信被大量的其它信件所淹沒,這些信件來自遠親、委託人甚至來自不同階層、階級和職業的從不認識的通訊人。如潮般湧來的信件是寫給這位公共人物,這位用他的權威和影響力為通訊人謀利益的當權者;大多數來信都是請求得到某些恩惠。研究這些信件會把我們帶入超越私人領域之外的地方。但是,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之間的劃分並不總是那麼截然分明。許多寫信者在尋求幫助的時候,在信中語調溫和,語氣親切,有時甚至使用私人生活的詞彙,希望利用誠摯的尊重語氣,創造一種收養式的血緣關係,從而使收信人干預他們的事情。每個人都稱呼福雷斯?薩凱蒂為“閣下”,以向他高貴的地位表示敬意。更謙卑的寫信者還加上了“尊敬的”(onorevole)一詞。用“尊貴的”(magnifico)之類的詞彙則表示尊敬(而不是諂媚)臻於頂點,甚或更誇張的稱呼:“如同兄弟般的尊敬的閣下”(onorevole maggiore e fratello)(貴族或資產階級中的某些成員使用的稱呼)和“如同父親般的尊敬的閣下”(e padre)(其他社會成員所用的稱呼)。“父親”一詞在一封信中會出現三、四次,用來表達像“將我的希望放在你的身上就像放在我父親的身上一樣”或 “乞望你就像乞望父親一樣”。 福雷斯對這些請求的信件並不是無動於衷的,當然有時這些請求會以更加具威脅性的口吻再三申述。他對這些人的請求做出調查,諮詢法理學家,一般都會顯示自己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主人。儘管某個人的蔭庇者人群或許並不那麼穩定,但它確能給主人提供確定不移的政治好處。佛羅倫薩的回憶作者們對此毫不隱諱:要願意幫人忙,不要樹敵。但給他寫信的人(他們並不全是偽善)所戴的熟識親密的面具,會影響到他的感情,並促使他如同為自己的家族利益那樣為他的被保護人的利益奔走行動。 txt小說上傳分享
團結受到考驗(3)
在受過教育的義大利人之間(並非所有的人都是城市資產階級),人們把信件作為在分離時期微系親密家庭關係和友誼的一種絕妙方式。信件不僅能夠維繫關係,而且能夠讓關係更加醇厚。當然,信件遞送的距離越遠,需要等待的時間就越長,因此距離讓書信交流減慢。1464年12月18日從那不勒斯送給佛羅倫薩的亞歷山德拉? 斯特羅齊的一封回信,直到1465年1月18日才收到,儘管亞歷山德拉在收到信件後四天內就給對方回信了。但是每個人都意識到通訊的困難。遲緩只能使信件對那些收信人更加寶貴,而寫信人都牢記信件傳遞的緩慢。通訊者雖能知曉隱秘的家庭事務,但這些資訊的傳遞方式卻頗不尋常。信件有時會比談話更加溫情脈脈。在寫信的時候,人們被迫搜腸刮肚尋找詞彙表達情感、焦慮(因距離似乎變得加倍的嚴重)、輕鬆和快樂,而在日常交流中,婦女由於保守和靦腆很難啟齒說出這些詞彙。有時候,寫信人要對不在的一方隱瞞情況的嚴重性。巴託羅梅奧?戴伊的嫂子在他的女兒生育之後才向他吐露秘密:“她腿部的腫脹比我能讓你相信的程度還要嚴重。”人們為使身在外地得家庭成員能夠知曉家裡的事情而不辭辛勞。身在外地,他們比平常更加關注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