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動,盯著面若土色的小姑娘,緩緩地問:“你這花圈是送到哪裡的?”小姑娘嘴唇顫抖不已,半天擠出一句話:“七號廳。”
心中轟然一聲巨響,方離呆住了,第二個花圈出現了,卻是送給鍾東橋的!鍾東橋生前定的三個花圈中,其中一個是送給自己的!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怪人!
七號廳裡安靜極了,可聽到鮮花店小姑娘嘴唇顫動發出的聲音。方離緩緩地將目光移到花圈上掛著的悼詞,上面寫著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落款:鍾東橋敬輓。耳邊傳起了小姑娘喃喃的絮語:“昨天晚上,他打電話說要送一個花圈到七號廳,我問他是送給誰,他說送去就是了。這是怎麼回事呀?難道世界上有鬼嗎?難道真的有?”她渾身一震,將花圈隨手一放,說:“我得走了。”
方離正想出言阻止,聽到身後響起了另一個聲音:“等等。”小姑娘與方離同時回身,從通往焚化爐的小門裡轉出一人,是警察小張,他快步走了過來。
方離愕然,說:“小張,你怎麼在這裡,怎麼回事?”
小張不接方離的話茬,看定鮮花店的小姑娘說:“你接到鍾東橋電話,為什麼不通知我們?”
小姑娘努努嘴,說:“怎麼沒有通知你們呀?你們給我留的手機號關機了,就是那個叫徐隊長的手機。”
小張頓時無語了。小姑娘害怕地瞥了鍾東橋的遺照一眼,說:“我現在可以走了嗎?我不想呆在這裡,怎麼還會有死人給自己送花圈的?這事情太可怕了。”她說到最後,眉毛擰成了一團,聲音打顫。
方離反應甚快,連忙安慰她:“這是玩笑,大家開的玩笑,鍾東橋先生還活著呢,我們為了找他,所以才故意設了個局。”小姑娘半信半疑地看看方離,又看看小張,問:“是真的嗎?”
小張立刻明白方離的意思,不想引起坊間流言,當下也點點頭。小姑娘臉色大緩,吁了一口氣說:“我說呢,哪有這麼可怕的事。那我可以走了嗎?”得到小張的點頭允許後,她一溜煙地跑了。
“怎麼回事?大徐呢?他的電話怎麼打不通。”
“徐隊有公務,出差在外呢。”
“那這個追思會究竟怎麼回事呀?”
“是徐隊吩咐的,案子沒進展,設個追思會看看什麼人來,說不定會有突破。”小張笑了笑,別有深意地看著方離,“結果總是有你呀。”
方離連忙分辯:“我是打不通大徐電話,又好奇才來看看的。”小張摸摸後腦勺,煩惱地說:“又一無所獲呀。”
“怎麼一無所獲?至少知道鍾東橋生前定的三個花圈,其中一個是給自己的,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要死。”
小張怔了怔,說:“對。”他打量著花圈,迷惑地皺起眉,“置之死地而後生,什麼意思?”
“這本來是孫子兵法裡的一句話,說的兵家制勝決竅,但是鍾東橋用它,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可能有著宗教意義,永生或是輪迴的意思,很多宗教包括佛教都認為死亡是另一次生命的開始,或者直接以靈魂的形式抵達永生。”
小張搖搖頭,說:“真是個古怪的人呀,他居然知道自己要死了,事先定好花圈給自己。那麼打電話要鮮花店送花圈的人是誰呢?要是他同謀,還是……”他看著方離,“他真的回來了?”
方離駭然一震,背上隱隱有芒刺感,就像有人正盯著自己。她轉身尋找,卻迎上了照片上鍾東橋的眼睛。黑白照的瞳仁總是分外的醒目,黑黑沉沉,彷彿可以穿透人的內心。
第七章 孤兒的心傷
離開殯儀館後,方離並沒有著急著返回於家別墅,她需要靜一靜,想一想。
可能是週一的緣故吧,行人臉上都掛著匆忙之色。沿途的商場紛紛打出大型廣告條幅,色彩清亮鮮嫩,迫不及待地將春天拉近。
方離漫無目標地走著,腦海裡的念頭像水泡一般,忽地冒出忽地消失,太多太頻繁,反而感覺什麼都沒有想。她一直走著,走著,直到手機的鈴聲打斷了冥思,是梁平教授的來電:“方離,校領導跟公安局商量過了,不同意我們進入鍾東橋家裡檢視,只同意結案後將鍾家的所有現存資料交給我們學校。”
儘管方離一早估到會是這種結果,但還是很失望。
梁平又說:“去曼西古墓參觀的通行證已經辦下來了,我們準備後天出發,方離你也準備一下。”方才的失望頓時煙消雲散,方離興奮地說:“好,我會準備好的。”終於可以去曼西古墓參觀一番,半年的夢想要實現了。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