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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眼鏡,他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問。只是摸了摸小陶的腦袋,就領著他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小陶心驚膽戰地跟著老陶。馬上,三餘村上的人就要看見他戴眼鏡的樣子了。爺兒倆一人戴著一副眼鏡,何其的相似?而且老陶的反應,也過於的平靜了,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就像小陶一直戴著眼鏡一樣。這就更讓小陶不安了。

老陶希望小陶在三餘紮根,當一個農民,娶一個三餘的姑娘,在生產隊的大田裡勞動靠掙工分吃飯(這是老陶經常向小陶灌輸的東西)。可戴著一副眼鏡在大田裡勞動,不僅三餘絕無僅有,甚至也無法想像(老陶和蘇群不同,他們是下放幹部,下來的時候就戴著眼鏡)。小陶知道自己讓老陶失望了。

他努力想從老陶的臉上看出失望的表情,但一無所獲。後者的嘴巴前突,眉頭緊鎖,但這是老陶一貫的表情,並不能表示他已經失望了,但也不說明他沒有失望。雖然,小陶此刻的視力足以明察秋毫,但從老陶的臉上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相反,老陶的語調尤其的柔和。他問小陶冷不冷?又問起學校的情況,何時考試?和趙寧生又聊了些什麼?這些內容老陶一向是不怎麼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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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寧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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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陶的確已經懂事了,已經知道體察父母的心情。他再也不和村上放豬的孩子一起玩耍,就是九月子、細巴子等人,也只是見面打個招呼。即便小陶想和他們玩,也沒有機會。每天一早,他就背起書包,去葛莊上學,天快黑才能到家。小陶新交的朋友是趙寧生,葛莊小學的語文老師。

趙寧生和小李一樣,也是從南京下放的知青。只不過他沒有下放到三餘,而是去了葛莊,後來被抽到葛莊小學當語文老師。

在葛莊,趙寧生可是個著名人物,因為他已經談戀愛了。對方也是知識青年,也下放在葛莊,但和趙寧生不在一個生產隊。他倆戀愛的事很公開,在葛莊鬧得沸沸揚揚。

每天傍晚,夏小潔都要挽著趙寧生的手臂在大寨河堤上散步。那大寨河堤臨高,趙寧生和夏小潔於其上徘徊不已。如果天氣晴朗,必有滿天的晚霞,映襯著這對戀人偎依在一起的身影。葛莊村上的人算是開了眼界,他們扶老攜幼地走出自家的橋口,向西眺望。屆時,葛莊村上的狗也必對著西面狂吠不已。

趙寧生抽到葛莊小學當老師後,學校給了他一間宿舍,夏小潔也搬來同居。這件事,不像散步那麼公開,但葛莊人幾乎無人不知。

夏小潔仍在知青戶裡留著一個鋪位,每天早上,仍然是從那裡出門的,扛著鋤頭去地裡勞動。但據同住的女知青反映,夏小潔常常徹夜不歸。住在趙寧生隔壁的於先生也說,經常睡到半夜,趙寧生那邊的門嘎吱一響,就有腳步聲向學校的橋口走去。與此同時,葛莊村上的狗都吠叫起來。

關於這一點,葛莊村上的人可以證實。他們家的狗每天天亮前必叫一遍,就像公雞啼鳴似的,比公雞叫得還早。兩下的情況一對,夏小潔在趙寧生那裡過夜的事就確鑿無疑了。

關於夏小潔是否在趙寧生那裡過夜,小陶不得而知,因為他不是葛莊村上的人。他能證明的是,每次,他住在趙寧生那裡的時候夏小潔都是回去住的。

小陶去趙寧生的宿舍聊天常常會聊到很晚,有時甚至忘了回三餘。夏小潔倒是一副不想走的樣子,每次趙寧生都會對提醒她說:“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夏小潔很聽話,為他們又燒了一鍋開水後便一聲不響地走了。

趙寧生的宿舍就像小陶的家,他隨時可以去玩。趙寧生的書籍、東西他也可以隨便亂翻。小陶特別喜歡聽趙寧生吹牛。經常是,事先約好了,放學以後去宿舍吹牛。有時候說著說著天就黑了。如果是事先約好的,小陶就讓一個三餘同學帶信回家,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即使沒有人帶信,後來老陶家人也知道了:小陶準是又在趙寧生那裡。

小陶自然不叫趙寧生趙先生或者趙老師,而是直呼其名趙寧生,有時也隨夏小潔叫他寧生。趙寧生也不叫小陶小陶,像老陶家人一樣,叫他陶陶。提到老陶時,趙寧生口稱陶叔叔。這樣一來,小陶和他就是同輩人了。趙寧生是小陶的好朋友,師生關係倒在其次。

開始的時候,老陶並不反對小陶和趙寧生交往。在學校裡總算有一個人可以照顧小陶了。趙寧生不僅對小陶平等相待,視為知己,同時也利用職務之便,給了小陶很多的方便。比如老陶站在大寨河堤上喊小陶那次,雖然沒到下課時間小陶馬上便獲准離開了教室,跟老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