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死得冤,卻無人平反,終究是提不得的。
刺史自然曉得其中利害,便道:“難為賢婿,快起來講話,此事怎又與趙五有關?”
劉寄奴適才腿實在軟了,一時半會卻還爬不起來,刺史親自攙扶起來。
劉寄奴再將趙五用假天麻累死花蕊石的事情說明。
刺史點頭道:“原來如此,我還道趙五一向交情不錯,又引你入門,何以恩將仇報?這裡同僚多與趙五有故,便口中不言,心中大半也是如此想的。老夫一直暗自羞愧,為此耿耿於懷,不想賢婿竟是如此有情有義,忍辱負重。”
劉寄奴道:“這金娘便是花師叔之長女。”
刺史點頭道:“那李路莫谷如今何在?”
劉寄奴道:“李路便是花師叔二女婿,現在打理二花堂。莫谷卻飄移不定,近來似乎在蘇州。上次生擒趙五,便有二人參與。”
刺史笑道:“二人亦會些功夫?”
劉寄奴道:“百草門採藥須到深山,攀援絕壁,提防猛獸,本來便習些武功。”
四十八、盤店
狄大果然在杭州遇見李路。李路曉得金娘隨劉寄奴到了汴梁,也只無法。
同到雲娘處,打探有無藥店出讓。
眾安堂經營良好,出讓是沒有的,雲娘便著人就行內打探,卻有別家一處小店願讓,便是徐先生的小店。
徐先生選址卻也還可,只門面小些,貨品不全,漸漸主顧流失。
徐先生當日便向孫先生討教,孫先生指點:“本錢小,生藥品種必然要不全,不若做些成藥。”
徐先生手下並無會製藥者,便託宋九為他尋人。
宋九本地人,門路熟絡,尋得一個郎中。那郎中眼見製藥有利,便不肯為他人做嫁衣,自己籌措些銀兩,自己開方,自己炮製,只與徐先生代賣。宋九介紹有功,便暗裡參了三成股。
只這郎中沒甚名氣,徐先生枉在平安堂做過掌櫃,卻不曾親作買賣,與別處掌櫃又不十分相熟,那些掌櫃便大多不肯代賣,好容易進得七八家。
郎中雖會看些病,只這製藥與看病究竟不同,郎中配出的藥便有些不大好使。
徐先生漸漸無以為繼,便趁此盤與狄大。
只苦那郎中,餘下的成藥無處銷去,原先的帳款也吃徐先生扣去一半,抵了交與那七八家藥店的上櫃費用。郎中無法,只央狄大留他在店,做些自家生意。
宋九三成股套在其中,又不好找徐先生聲張,只能暗裡大罵徐先生不仗義。
狄大初開店,卻也需個郎中坐堂,便暫應下了,一切安頓好與李路往天台去。
銀娘身上有孕,行動不便,只二人到得百草門,卻遇見沙參,如今依舊喚作智光,掌著國清寺的膳食採辦。
狄大本是好佛的,如今見了智光,自然要大談佛法,偏生李路胡亂打岔。
李路道:“你個假居士,喝酒吃肉樣樣不缺,還談甚麼佛。”
狄大隨手打死一隻蚊子,笑道:“不沾葷酒,不過是表面功夫,怎知我佛心內修。”
李路啐道:“似你這般掛羊頭賣狗肉,果然佛祖有靈,早該降災與你。”
狄大嘆道:“愚魯,愚魯,夏蟲不可語冰。”
智光道:“師兄既然向佛,何不向敝寺佈施。”
狄大搖頭道:“你那寺裡和尚個個養得油光水滑,大違修行本意,我佈施了去,還不知被哪個和尚用來享受,這不是減他修行麼。”
李路笑道:“此刻你卻機靈明白。”
智光乃是要為寺中置辦些藥膳,一來為僧眾補益,二來也能招攬香客。他便尋到百草門,百草門中地產自然方便,北藥卻是稀缺。
狄大趁機做得生意,反正國清寺富得流油,又是小師弟當事,實實在在賺得一把。
狄大便尋人刻了一尊財神,託智光到寺中開了光,回家敬著。
不想回到杭州,店中生意卻不靈光。如今店中南北生藥齊全,只不曾有多少人知曉,更兼那郎中聲譽不佳,不論甚樣主顧,總便要使人家用他配製的成藥,將主顧更加嚇跑了。
狄大見狀,乾脆將那郎中轟了去,寫信向莫谷討個主意。
莫谷回信只一字“全”。
狄大便主動與金三宋九等接觸,也不收甚麼佔位費用,大凡杭州別家藥店有的成藥統統進來,更兼他的北藥齊全,便改店名為“全味堂”。
北藥緊俏,狄大奇貨可居。沙仁的郎中開方,有些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