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但又有些疑慮之色:“王爺實在太高看臣了,臣不過是,”
陳燁冷笑打斷張居正的話:“張太嶽,本王以至誠待你,希望你也不要以虛言敷衍本王。本王心裡清楚得很,你張居正之所以沒有抗旨上本拒絕做本王的侍講師傅,全是因為高肅卿在你府上的一番面授機宜。本王說的沒錯吧?”
張居正身子一震,目露驚怒:“王爺你、你竟然監視臣的家?”
陳燁冷笑道:“本王需要監視你的家嗎?”
張居正驚怒怔怔的看著陳燁,半晌臉上露出複雜的苦笑,低沉道:“臣明白了,鎮撫司、東廠對在京五品及以上官員都有坐探密璫監視,王爺能知曉臣與高閣老密談,一定是馮公公告知王爺的。”
陳燁淡淡一笑:“你心裡也不必怨怒責怪馮保,他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張居正白淨沉靜如淵的臉終於變色了,有些口吃道:“王、王爺,是、是馮公公,”
陳燁玩味的笑道:“這你張師傅就猜錯了,馮保並沒告訴本王,你們之間有交情。”
“那王爺是如何知曉臣與馮公公有私交?”
陳燁微笑道:“有句俗話,你不會陌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張居正怔怔的看著陳燁,白淨的臉色越發見出蒼白,半晌,嘴角綻起一抹苦笑,低沉問道:“臣敢問王爺,您既然已知臣與高閣老,為何還要如此對臣?”
陳燁微笑道:“高拱對你說出二策,一是讓你以侍講師傅的身份,對本王投其所好,以換取本王對你信任有加,從而秘密收集本王的一切所為。然後利用本王的弱點,不顯山露水的蠶食本王的藥行生意,最終瓦解本王的所有產業,等本王失去了財力做依仗,李準,高拱是怎麼說本王的?”
李準躬身陰笑道:“高鬍子惡毒的說,到了那時,主子就是一隻無牙的老虎,再想興風作浪就是痴心妄想了。”
陳燁淡淡一笑:“高拱的這一策被你張太嶽拒絕了,但你接受了高拱的第二策,那就是你張太嶽盡全力潛移默化改變本王,讓本王能畏天命,守本分,不敢再和本王的三哥爭,最好是能讓本王主動請求父皇封藩外地,遠離京城。”
李準吃吃笑道:“主子您說,高鬍子不會是得了痴心妄想症了吧,竟然大白天做起不著邊際的美夢了。”
張居正聽著李準尖細仿若婦人的笑聲,身上暗暗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臉上更加蒼白了。
陳燁瞧向張居正:“其實若論起心中想要揮毫潑墨指點江山的抱負,你張太嶽恐怕要比高肅卿更多一些吧。”
張居正驚駭的看著陳燁,剛要張嘴否認。陳燁微笑道:“古人云,詩以頌志。鳳毛叢勁節,直上盡頭竿。張太嶽,這首你少年時所作展露心中之志的詩句,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張居正臉色一變,苦笑道:“王爺是要以臣少年輕狂時所做的淺陋詩句治臣的罪嗎?”
陳燁微笑道:“以文字治罪,本王還不屑為之。本王不過是在提醒你,你張太嶽豈是甘居人下之人,高肅卿雖才識皆過於常人,但為人心胸狹窄,好頤指氣使,不能容人,特別是不能容許有人的才幹高於他。張居正,縱然是本王被你們算計,將來你與高拱也必會有魚死網破之日”
張居正臉色又是一變,眼中露出驚怒雜糅著憂懼之色看著陳燁,有心想辯駁,可是心裡的底氣卻不知為何越來越弱,腦海中不斷迴響著陳燁剛才的話。
陳燁笑了一下,沉聲道:“你不必心疑,本王沒別的意思,只是善意的提醒,聽信與否,全然在你,但相信本王所說是與不是,你心裡也不會沒想過。張居正,本王是何人,你今日也算初見領略。你心中那答應高拱所要實行的計策,就算本王不點破,本王也能看出你退縮猶豫了。這一點本王還是有些得意的。但是,首鼠兩端,君子所不齒。這也是剛才本王說的,本王在逼你的緣由。”
陳燁停住話語,看著張居正。張居正蒼白著臉,木然地坐在楠木椅上,一雙眼失神的瞧著地上猩紅如血的波斯羊毛地毯,好半天,喉結劇烈的上下動了幾下,低沉中透出沙啞的問道:“臣斗膽再敢問王爺,您、您要臣怎麼做?”
陳燁靜靜地瞧著張居正,半晌,輕嘆了口氣:“張居正,舉止失措,進退失據,智者不為不屑。你失態了。還記得本王說過的另一句話嗎?”
張居正臉上露出羞愧之色,嘴角輕輕抽搐了幾下,慢慢抬起頭,輕輕吁了一口氣,有些慌亂的雙眸慢慢恢復了平靜深邃,抱拳躬身道:“謝王爺,臣受教了。臣再次斗膽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