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閃閃的金縷衣。在陽光的沐浴下,所有的鳥兒都起床了,漫天飛舞尋覓著自己的早餐,嘰嘰喳喳的聲音瀰漫在漫山遍野……
周宇本來還想再欣賞一會兒這美麗的景象,但是外屋裡傳來老媽的催促聲,不得已只好打了盆泉水洗臉刷牙。
早飯做得是小米粥、摻了紅小豆麵的苞米麵的窩窩頭以及煮雞蛋和油煎小魚乾,小米是自家種的,被老媽用大鍋煮地金黃黃黏糊糊的,還沒到嘴邊就聞到一股清新的谷香。雞蛋也是自家老母雞下的,剝開外殼后里面的蛋白顫巍巍的,彈性十足,不像城裡那些養殖的雞蛋煮熟後蛋白沒有一絲彈性,不說口感,光是看著感覺不就對。
周宇最喜歡吃小米粥就雞蛋,喝上一口小米粥再就上一口蘸著大醬的煮雞蛋那絕對是美味中的美味,要是擱十年前這絕對是產婦的待遇。
吃了三個煮雞蛋、兩碗小米粥以及兩個窩窩頭後周宇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滿足的放下了筷子。看著兒子剛才的吃相,周定國嘿嘿一笑道:“小宇,你這吃相爸看著都饞,這飯真有那麼好吃?比得上你在大城市館子裡的飯菜?你小子不會是為了舔巴你媽吧?”
這話說得可是引起某位女性的不滿了,“你個死老頭子,怎麼著是不是嫌我做的飯不好吃了?那以後你自己做,我只做給我兒子吃!”
周宇憋著笑勸說道:“爸,你這話可真就是說錯了,要說這大城市的菜不能說不好吃,那畢竟是大廚做的,材料和調味品啥的比咱這裡要好上一百倍,可是也只能說是好吃而已,而家裡的飯菜吃起來特別地道、特別舒服,特別香,你不知道這兩年我想我媽做得飯菜都快想瘋了!”
一句話把老媽說得眼淚含眼圈的,兒子獨自一人在外打拼,身邊也沒個人照料,這得吃多少苦啊!
“小宇,你中午想吃什麼,媽給你做。”
“菜餅子,山麻扎餡的。”周宇想都沒想隨口說出。
“好,媽中午就給你做山麻扎餡的菜餅子,這時候山麻扎應該剛發頭茬嫩芽,味道是最好的,待會讓你爸到山上採一些回來,順便再採一些小根蒜回來配在一起味道會更好。”
周宇趕緊打斷老媽,開什麼玩笑,自己可不是小孩子了,想吃點野菜還得自己老子出馬?於是趕忙說道:“媽,這事兒可不用勞煩我爸,還是我去吧,再說我這十年左右沒采過野菜了,找找童年的影子也好。”
聽著兒子說得有趣,老兩口哈哈大笑,也就不再堅持了。
吃罷早飯的周宇拐著個柳條筐,拿了把小鏟子奔著村子北面的山坡而去。
周家村周圍的山上都是油黑松軟的酸性腐植土,特別適宜植物的生長。因此,野菜的品種多,長得也格外肥嫩,山麻扎、刺嫩芽、薺菜、大耳毛、蕨菜、大葉芹、貓爪子、歪脖章、黃瓜香……
站在半山坡,看著莽莽群峰以及那漫山的翠綠的野菜,周宇不時地一陣感慨。
當小河歡唱,大地披綠裝之時,野菜便從地裡探出頭伸展腰肢,瘋長開來。它們在田埂上點頭微笑,在山坡上揮手致意,在水塘邊悄悄呢語,在石縫裡默默深思,它們搖曳著恬淡嫵媚的風姿,彷彿在歡迎人們的垂青。
野菜喚醒了沉睡的冬天,引來了鳥鳴蝶舞,點綴著周家村附近的山野,增添著生命的亮色,豐富著山民們的生活;提示著鄉親們揮鞭趕牛,始於春耕。
城裡人都感覺野菜是那麼的天然美味。可是,在周宇的記憶裡,野菜卻是充飢的糧食,用周家村人的話來說,就是“野菜半年糧”,在周宇小時候生活特別貧困的時候,野菜是鄉親們的主打糧食。
周宇還記得那時的一首童謠:紅米飯,南瓜湯;挖野菜,也當糧。
幾經風雨度,野菜相繼生。三月薺菜鮮,四月山麻楂。
野菜中周宇最愛山麻扎,實際上它就是一種多年生的草本植物。一般在開春的時候,幾場春雨過後,它就一簇一簇地生出很多的嫩梗,每根梗的上面生出對稱的兩片葉子,尖尖的,繼續長下去,又會長出兩片對稱的嫩葉,和下面的兩片交錯著,翠綠翠綠的。
將山麻楂採摘後用開水焯一遍,然後再用冷水浸泡一兩個小時,中間多換幾遍水,這樣野菜的苦味就去除掉了。
山麻楂喜油水,且油而不膩,味道獨特,特別鮮美,最適合做包子。可是周宇小時候想吃頓白麵都是奢侈的事兒,哪還能用那麼金貴的東西用來包野菜包子?多虧了老媽心靈手巧,既然沒有白麵那麼苞米麵總是有的,於是就用切碎後的山麻扎和過年殺豬靠油後的碎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