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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緣故,把手裡一根門閂,撐定了身子,喘吁吁的,在房門口說道:“家人們不要動手,白先生快些說出緣故來。”又李道:“這位女子,是府上何人?”夫人道:“是大小女。”又李道:“大令愛一身悶痘,最逆之症;我瞥然看見,黑色已繞咽喉,再停時刻,必致悶倒,便屬不救之症;故舍命救之。要想老先生同在房中,婢僕環立,我豈敢妄行調戲?如今夫人將火照看,令愛喉間,黑色退盡,渾身已發出痘點,性命可保矣!”那女子一脫了身,急跑進房,衣服也不及穿,躺上床去,就如死人一般,渾身癱化在那裡。夫人拿燭細細照看,果然頭面及上半身,懼發出微微紅點;因復替他解開裙褲,只見小腹、腿彎、臀、足各處,俱有點見了。

此時家人俱環擁房中,任公尚自著呆。又李自把窗眼中灰塵,來泥那手上抓傷之處。夫人竟出房,跪將下去,朗朗說道:“大小女喉間黑影,起自心胸,已有數日,揩擦不去,正自疑心,卻不知是悶痘逆症。蒙先生苦心神力,救他性命;妾身等反行冒犯,獲罪無窮!今特來拜謝,還要求先生始終加惠,用藥收功,恩有重報,決不敢忘!”任公忽見夫人出跪,直立起身,一骨碌也跪在地下。又李不便拖扯,只得同跪下去,拜畢起來。夫人道:“白先生請起。”自己卻不進去,丫鬟連忙掇過一張椅子,夫人要坐下去,卻見又李立著,正待開言。又李道:“這椅子已是摜碎,坐不得了。”丫鬟忙又搬過一張椅子,把那碎椅,掇放院子內去。黑影裡,見窗外一件東西,色色的亂動,那丫鬟叫聲:“阿呀!”摜了椅子,向房裡直滾進來。眾人俱吃一驚。夫人慌忙喝問,丫鬟說知緣故。家人點亮了燈,齊去照看,口裡打著啐聲,手裡扯著一個人進來,卻是小童錦囊,嚇做一堆子,在窗外發抖。

又李、夫人、任公先後坐下。夫人開口道:“先生方才既知小女出痘,因何不說明原委,用藥救療,而必如此治法?此中定有精微,乞道其詳!”任公道:“正是,先生為何不明說呢?”又李道:“令愛症已犯實,危在頃刻,非藥石所能療;即藥石可療,亦非倉卒所及施。晚生卒然拿捉,急褫其衣,更作欲扯脫裙褲之勢;使令愛又驚,又怕,又恐,又羞,生推死拒,大叫狂號,魄散魂飛,氣盡力竭,一身氣血無不跳蕩,周身毛孔無不開張,然後迷門之勢,得以立時解散,發出紅點,流露生機。若用草木之性,去疏通迷悶,雖傾盆灌服,豈能有此力量?此係一時權宜之計。若一說明白,則令愛止有羞慚,並無畏恐;即使獨瞞令愛,而旁觀之人,俱無聲勢協助,驚駭不至十分,迷悶不能全解,此痘未能即透,生死尚未可知也!”夫人、任公,方各大悟,同加讚頌道:“先生真醫中華陀也!”一面叫人去贖延胡索,一面請又李看痘開方。家人等皆咋舌而退。

又李進房,看過頭面兩手,問明周身緊要處所,說道:“痘色紅潤,根腳分明,暈色結致,神氣清爽,部位齊全,此無病之症;藥以治病,若無病而藥之,豈不反傷元氣?”不肯寫方。夫人道:“小女症已極險,即蒙神法救活,亦豈能如無病?還求大德終始,慨賜收功。”又李道:“心為君主之官,一毫不可干犯;故驚觸則立死,驚去則立生;痰迷則立厥,痰退則立解;犯則其病至速,退則無病亦至速;今迷間已解,即如無病。古人云:”不藥為中醫。‘即小有疾病,尚不可妄投藥餌;況可無病而藥之,用發散消導之劑,以虛其虛,用培氣補血之劑,以實其實乎?晚生不避男女之嫌,不惜搠打之痛,正以人命為重,豈有不欲收功之理?望夫人勿疑!“任夫人道:”果是如此,感謝不盡的了!“令任公送至書房。任公候又李睡下,方敢進去。又李睡在床上,想著:素娥出門時,不知如何著急?鸞吹不知如何愁苦?進門時兩人不知如何歡喜?又想著這些紳士,還算有公道的,肯與已死鄉宦說話,亦必未公德量足以感之。一面又摸著頭上,笑道:”怎竟不知,被這些女子打出這許多塊來!“只聽見一個丫鬟聲氣說道:”錦囊開門,接了進去,夫人送桂圓湯在此;稀飯熬好了,就拿出來。“又李道:”錦囊己睡,稀飯是不吃了,這桂圓湯煩你拿了進去罷,多謝夫人費心。“又聽見兩個丫鬟,飛步趕至門外,問道:”二小姐吃下藥去,痾出許多黑血,夫人怕病乏了,問可有法止住他?“又李道:”病得盡才好,怎反要止住他?你對夫人說,是不妨事的。“又是一個跑來,說道:”如今不是黑血,是紫血了。“又李道:”紫血也要等他下完,才除得盡病根。“隔一會,兩個慢慢的走到門前,問:”白相公可曾睡著?“又李答是:”尚未。“女人道:”二小姐血已止了,肚裡痛也住了,請白相公放心,明日夫人和老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