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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奚囊走入後艙,那個女了兩眼流淚,磕頭求救。奚囊扶起,許其轉求素臣。有一個燒火婆子,躲在床底下發抖,奚囊拉出,令同女人燒煮茶飯,先燙一罈熱酒,替素臣等壓驚道喜。素臣一面勸眾客飲酒,一面想那金面客人相貌,問道:“吾兄尊姓大名?住居何處?前歲三月初間,曾在杭州湧金門內,替路上一人出銀還過面錢麼?”客人道:“尊官莫非潑翻那婆子麵碗?尊容卻全然記不得了。

在下福建泉州府人,複姓聞人,單名一個傑字,祖父相傳,在洋島上販賣珍珠、寶石、古玩、名香。請問尊官姓名藉貫?現居何職?這和尚犯何事被擒?乞道其詳。”素臣道:“弟姓白,名又李,本貫蘇州。”因把活佛坐化之事,述了一遍。聞人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大叫:“快哉,快哉!奸僧淫惡至此,天遣尊官為民除害,這才是現在功德哩!”素臣道:“昔年陌路,既沐解囊;今日窮途,又蒙援手;敢陳葑菲,祈採芻蕘。君之才,固戡亂才;君之相,亦封侯相也;何必但居奇貨,當思出建奇功,顯親揚名,垂聲史冊,亦英雄豪傑之素心也。吾兄豈有意乎?”聞人傑道:“宦寺擅權,豺狼當道,滿天下只有一個奇男子,已遭禍害;更有何人,可以支撐世界?敝省一位參戎,叫做林士豪,文武全才,也算一根擎天玉柱,累建奇功,落得削職而回,將來還不知如何結局!爭如向海島中圖過自在,喜則三杯辣酒,唱著大江東去;怒則兩柄小錘,打的熱血橫飛;興來時何須蟒衣掛體,只學那鴟夷子敵國稱豪;失足處也不索馬革裹屍,便同著屈大夫葬於江魚之腹罷了!”素臣道:“兄所說奇男子,畢竟是誰?”聞人傑太息道:“還有誰來?就是貴府的文素臣文白了!這文爺雖是個秀才,卻不避斧鉞,直諫彈王;他的武藝,便是林士豪,也只好算他的裨將。他在京東路上,殺人如麻,還不為奇;只性空、法空兩個狠和尚,那樣銅頭鐵臂,翻江倒海的神通,都被他殺死,真要算天下第一籌好漢!可惜被幾個土賊,騙入河中,死於非命,這就是國家沒福,老天不要天下太平了!還肯鑽這頭,進那籬甲去則甚?”素臣道:“此人弟頗認得,本事也與弟相仿,最喜物色英雄,為國儲才;北直、南直、浙江、江西、山東、湖廣,多有信服他的,候他一朝得勢,便去攀麟附翼,立業建功。聞他死信並不的確,弟正要去訪尋,若得此人尚在,我們當助他一臂,共致太平。”聞人傑道:“但願不確,便是社稷生民之福!尊官武藝實是驚人,若說與文爺相仿,尚未敢定!”素臣唯唯。

聞人傑道:“尊官被縛,何由得脫?若遲一刻,在下必遭毒手矣!”素臣把奚囊之事說知,眾客俱詫為奇逢,舉盞稱慶。不一會,湯飯俱至,各人飽餐畢,船恰近岸。素臣提起一枝七八百斤大鐵錨,望著岸灘擲去,有五六丈遠,定在泥裡,將船鎮住。滿船客人,面面廝覷。聞人傑頓吃一驚,自悔失言。素臣執定人傑之手,說道:“倘文素臣見在,遭時遇主,欲廓清天下,招致吾兄,吾兄肯助彼一臂否?”人傑道:“但恐文爺不用耳,如或不棄,當不避湯火!不但文爺,即白爺見招,亦必馳赴!”素臣大喜,又問:“倘欲相尋,當在何處?”人傑道:“凡遇海口大洋鋪、大客店,問泉州金面便知。”素臣謹記在心,留與暗號作別。眾人正待上岸,只見一彪軍馬,直殺海邊來。正是:

萬丈龍潭初出險,一窩狼毒又衝煙。

總評:

寫妙化卓錫喝念,便真似大愚。黃櫱伸指豎佛,築拳棒喝機鋒,其著意處全在善男信女。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以無量恆河沙等諸佈施也。勘破僧尼伎倆,真屬具眼。

禪座下閃閃爍爍,放出五色毫光,再得松明小像,腳踏蓮花飛入半空,善男信女有不死心塌地者乎?非素臣破法,明年正月十五,必更有活佛昇天。男女佈施必真至無量也,豈不冤哉。

窖藏婦女頗嫌犯復,而有不得不復者。彼時彼勢,若昭慶、寶音、寶華之豪富,未有不窩藏婦女者。若恐犯復而為之遷就,即失實事,且非誅邪嫉惡、醒世破迷之本旨也。然昭慶則從誘騙婦女發端,由西房而燒及大殿,寶音則從截殺謫臣發端,由大殿而燒及西房;寶華則從拘拿要犯發端,不分大殿房頭,而為合寺公窖並未火燒。昭慶婦女,一從劉大口中說,一從素臣領出,寶音則俱被火燒出,寶華則俱由素臣搜出。其原由情節無一毫雷同,則又特犯之法,愈犯愈好,愈犯愈奇,何嫌於復。

武國憲己在發作,而半截觀音忽然現相,此時如有地洞,必即鑽入焉,不得不抱頭鼠竄耳。天下固盡有如是湊巧之事,非獨惡國憲而直削其麵皮也。且國憲系靳直黨羽,行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