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陰息風背後是被炸碎的白象塔,碎掉的石塊都掉完了,塵埃落定了,原本的白象塔變成了一組“石頭山”陰息風背靠石頭山,身體繃得緊緊的,眼看著周圍的金甲軍步步逼近。
“放下我,你走——”白晚一邊抽著氣,一邊死死揪住陰息風的衣襟,焦急道。
事已至此,他們都明白中了計,這時候白晚是真心叫陰息風走,以他的武功,儘管受了些傷,可是他輕功一絕,隻身逃走多半也能逃掉,可是帶著她的話,那絕對是毫無生機。
陰息風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可是他更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他丟下了白晚,那麼她必死無疑。
白晚見他不動,心生感激,這種時候她居然還能淡淡笑起來,那笑容說是臨危不亂,不如說是自嘲自諷,她笑中帶淚,淚將眼睫上的灰塵,道:“你走我不怪你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自己會失敗。
她為了報仇不顧一切,彷彿活著就是為了報仇,或許真的報了仇之後,她反倒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繼續下去了。
剛剛她還騎著馬,還暢想著自己報了大仇之後的事情,可那時候心底浮現了一絲不確定,就好像盼望已久的事情眼看快要發生,卻突然覺得不真實一般,果然馬上就出了事。或許,她註定會失敗了,註定她命中如此。
陰息風不是不想走,他覺得自己應該將白晚丟下,兩個人中活著一個總比兩個人都死掉好,可是他的雙臂不聽使喚,明明右邊肩胛那麼痛,卻還是不肯放下白晚,因為如果放下了,就是永別。
再聰明的人,有時候也會明知愚蠢去愚蠢,就像是現在的他。
“沒意思,真沒意思”陰息風咧嘴笑了笑,放下了白晚,小心的讓她靠著一塊巨石,然後很深很深的看著她,道:“要是我死了,你就用機關手上的刃抓破自己的喉嚨吧別再受苦了。”
一句別再受苦,說得很輕,很憐。
白晚愣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要幹嘛,或許是明白而不敢相信。
“息風你傻了嗎不不值得”
一個人可能一輩子做事都在衡量值不值得,可終會有一次,會傻一次。陰息風搖頭苦笑什麼都沒說,就像他一直沒有告訴白晚,自己為什麼殺了小溫候溫朔一樣。
他很後悔上一次不在她的身邊,可這一次,他在!
陰息風抽出自己的刀,他的刀叫做“見雪”,是用最寒的寒鐵打造,這把刀的刀刃在空氣中凝出霜花,可見他正在催動九重寒心法。
一般來說,他很少用兵器,但今天是個例外,他手持“見雪”擋在白晚身前,彷彿誰人要殺她,必得踐踏他的屍體而過一般。
時間緊迫,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金甲軍已經圍住了他們,其中走出來一個大約五十多歲,頭髮花白,體態膘肥的男人,嚴格的說,他沒有走出來,而是站在了一群用盾牌和長矛保護著他的金甲軍中。
那人和藹可親的笑著,語氣裡卻滿是諷刺的意味:“哎喲,看來有人像是找到了真*啊,老夫都快被感動死了,你們這樣難捨難分,看來老夫真不得不成全你們,不然也太鐵石心腸了。”
白晚毒怨的看著那人,小聲道:“王敬。”
原來他就是王敬,聽到白晚的聲音的陰息風眯了眯眼,冷笑道:“原來你就是王太尉,想不到你和溫家是一夥的。”
“非也非也。”王敬笑道:“我說我跟溫家不是一夥的,你們信嗎?”這王敬不愧是笑面虎,始終在笑,卻是笑得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陰息風當然不會信,他並不深曉其中種種緣故的,又豈會猜到王敬為何要殺他們,直覺的認為王敬可能是和溫家一夥,才會這樣害他們。
陰息風想了想,慢慢道:“王太尉,我勸你還是放我們離去,你家大公子正在我家中做客,我們皮糙肉厚不打緊,另公子可是個精緻人,受不得太多苦,我們承一倍,我那些屬下可是會百倍的在他身上討回來呢。”
王敬的大兒子失蹤了一段時間,遍尋不得,至今不知哪裡去了,王敬聽了這話,才知道自己的大兒子是叫陰息風綁走了。
他臉色先是一變,而後漸漸恢復過來,依然是笑道:“萬血王?陰息風?倒是好樣的,原來我那大兒是叫你擄走了,哪有當父母的不心疼孩子的,可是我有三個兒子,只要我活著,有可能還有第四個、第五個兒子,所以你以為老夫會投鼠忌器麼?年輕人想問題果然是天真了呢。”
這下,連陰息風都愣住了,都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可這難道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