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晨經過渡口的時候,突聞一陣笛聲飄來,白晚安耐住心中的激動,甩開了陰息風順著笛聲追了去。
漫漫江水之畔,一白衣人站在水邊,清晨的霧氣侵了他的發,染了他的衣,他將竹笛橫在唇下,吹著一曲離別以及無盡的懷念。
他是白墨,就像是一縷淡淡的墨色,白晚痴痴的望著他而不敢靠近,就像怕驚走了一隻蝴蝶和一場心酸的夢。
直到白墨轉過身來,他的眼望著她的眼,而她像一個小孩子那樣開始控制不住痛哭流涕,卻又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最終哭得連站也站不住,蹲在地上嚎嚎大哭。
白墨放下笛子,走到她面前,伸出冰冷的手指輕觸她的額頭,冰冷又溫柔的指尖帶著一股涼氣滑下,擦去了她眼角的淚。
“我以為你死了”白晚仰望著他哭道,她自知道他受傷了便開始擔憂,她怕王敬對他不利,還怕皇帝對他不利,只要沒有看到他安全,她的心就會一直惶惶不可終日。
白墨搖了搖頭,他憐愛的目光幾乎讓白晚相信,他比她以為的更在乎她,然而,白墨的手指迅速的點了她的昏睡穴,她再一次在他的懷裡昏睡了過去。
“你還是不敢面對她。”陰息風從樹後走了出來,道。
白墨摟著白晚,忍不住咳了兩聲,才道:“我知道她若不看到我安然無恙,一定不會死心。”
觀他的氣色,陰息風發現白墨的臉色沒有上次好了,果然是受傷的原因嗎?
“你的傷怎麼樣?”陰息風問。
說到這裡,白墨側過頭又是一陣猛咳,半天才平靜下來,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唇角,對陰息風道:“沒事,我靜養了幾天,出來之後便聽說了,你們做到了。”
能夠讓白墨躲起來靜養,說明當時情況的確很危險,但顯然白墨不願意提及經過,他這次出來,只是為了圓滿白晚一個念想,讓她能夠安心的離開。
“你幫我帶一句話給晚晚”白墨望著陰息風嘆了嘆氣,鬆開了臂彎中的白晚,將她放在了草地上,而白晚離開他懷抱的那一霎,他分明感到那股貼身的暖意被她帶走了,只餘下了空蕩蕩的失落。
白晚這次並沒有睡多久,夢中總有什麼纏繞著她,令她不得安寧,等她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眼前只有漫漫江水以及守候在一邊的陰息風,白墨早已失去了蹤影。
有一瞬間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見到他了,直到看到地上的竹笛才猛然確定,一把抓起竹笛便爬起來要去追他。
“他說你自由了。”陰息風突然開口道。
白晚疑惑的望著他。
陰息風走近她,認真的道:“他走了也永遠不會回來了,他說你該放下了,你自由了,從現在開始你要為自己而活。”
“可是”白晚茫然不知所措。
陰息風突然伸手摟住了她,受夠了她的優柔寡斷,他緊緊擁她在懷,道:“都結束了,你自由了。”
不必繼續揹負著別人的命運而活,為自己活一次,這一次真的結束了。
“結束了?”白晚喃喃著這句話,身上的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了,癱軟在陰息風的懷裡。
第七十二章
這場復仇由白晚開始;由陰息風宣告結束,然而真的結束了嗎;
蝴蝶的翅膀總是能夠給人帶來意外的驚喜;便在王敬死後的第三個月,朝堂上剛剛穩定的格局再次被打打亂;當年嚴文淵一案的證據以及溫正陽親筆所寫的陳情書被擺放在了皇帝的龍案之上。
隨著嚴文淵一案的沉冤昭雪;溫正陽以及兩個弟弟溫正川、溫正昊都被皇帝下旨剝奪了官職;並賜了毒酒。
由於溫家在王敬叛亂一事中所立下的功勞,皇帝網開一面的從輕發落,溫家三兄弟以命相抵;而其他的溫家人一律剝奪官職發落邊關,永不回京,
自王敬死後,費尚書一系立下大功,功臣們自然也都顯赫了起來,皇帝這回沒有大發雷霆之怒,一方面是不想寒了功臣們的心,另一方面他徹底拔出了溫家,變相的也就是壓住了費氏一系的氣焰,相信經過王敬一事,這位人間帝王已經懂得了如何防患於未然,小心又謹慎的操控他的臣子。
如此一來,隨著王家覆滅和溫家的落幕,不論是白墨還是白晚,他們的仇人徹底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那一日,白晚和陰息風自君魔寨中出來,日夜兼程趕了三天的路,最終在壺口關遙遙送了發配邊關的溫簡一程。
望著遠遠的身影,白晚立在陰息風身邊,她知道這一生,溫簡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