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得意地笑了。
“夏農的人將跟著夏農走,而我卻可以牽著他。和所有的僱傭兵一樣,他也有他的價錢。我會痛痛快快地把那筆錢給他的,但不是在贊格羅,而是在瑞士。”
恩丁走後,詹姆斯·曼森爵士俯視著窗外市中心商業區的景色,揣摩著這個世界上是否真有人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他還從未遇過這樣的人。一位老前輩當年曾這樣對他說過:“在金錢和武力並用之下,世上決無不動心之人。”自從他飛黃騰達後,他曾與政客、將軍、記者、編輯(商賈、教士、企業家和大貴族、普通工人和工會官員、黑人和白人、幕前和幕後的打過多少次交道,又有哪一次未能證實這一信條?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西班牙航海家從此經過,他由海上打量時,發現陸地上這座遮住了東昇旭日的大山,形狀頗像一隻獅子頭,他於是便把這片陸地稱為“獅子山”,並將這一名稱傳了下去。從此,這個國度便以“獅子山”著稱於世。後來,另有一個看見這座山的人,大概因為光線不同或者眼光不一,覺得它像是一個巨大的光環,因而把它叫做“光環山”,這個名字也傳開了。又過了若干年,有一個白人異想天開,心血來潮,把建在這座大山影子下的城市命名為“自由城”,這個名字一直沿用至今。7 月2 號,也就是夏農計劃中的第80天,剛過正午,“托斯卡那號”便來到獅子山首都弗里敦海岸外的三分之一英里的地方,拋錨停了下來。
從西班牙出發後,一路上夏農命令所有的物資都原封不動地放著,以防萬一在弗里敦會遇上搜查。雖然他們在這個港口既不裝貨也不卸貨。他們已把彈藥箱上的西班牙文全部擦掉,用細砂紙將木箱表面打磨乾淨,再用模板在上面重新印上字,說明箱內裝的是供喀麥隆海上油井鑽機使用的配件。
夏農在途中僅僅吩咐大家做了一件事——把混裝在一起的服裝分類整理好,並且開啟了那隻盛著帆布背袋和揹包帶的木箱。西帕內亞尼、弗拉明克和杜普里動手把帆布背袋裁成一塊塊的布片,再用精針把它們縫製成20只又長又窄的小口袋,每隻可放一枚火箭彈。這些奇形怪狀、令人費解的長口袋和碎抹布一起,堆在小小的儲藏室裡。
他們還把比帆布背袋小一些的軍用揹包也做了改動,剪去了上面的揹包,只留下肩帶、胸帶和腰帶。然後他們在肩帶和腰帶之間縫上交叉形的託帶,大小可放進一隻迫擊炮彈箱,最多可裝20發炮彈。
他們在距岸邊還有6 英里時,把“托斯卡那號”即將抵達的訊息電告給了弗里敦港港務長辦公室,港口當局准許他們人內,但只讓他們停泊在碼頭區外。這是因為“托斯卡那號”在此無貨裝卸,僅僅是來搭載甲板工人的,所以無需佔用港口寶貴的碼頭設施。
弗里敦是西非沿海輸出甲板裝卸工最多的港口之一,這些肌肉結實的工人精通索具和絞車的使用技術,是常年累月往返於這一帶沿海小港口裝運木材的貨輪離不開的幫手。他們在弗里敦乘船外出工作,幹完活後帶著工資返回家園。由於這一帶有上百個港口全都缺少相應的碼頭設施,因此船到這兒來裝貨只好使用自己船上的大型起重吊杆和絞車。這是一項極其艱苦的工作,熱帶的高溫令人汗如雨下,船上的白人水手根本不願承擔這種苦差,而當地的土著勞動力不是難以招募就是對這種活計一竅不通,因而來此裝貨的船總是隨船帶上獅子山裝卸工人。途中,他們露宿在甲板上,吃飯自己動手燒,洗澡在船尾簡單地用水衝一衝,無須船上為他們提供任何生活方便。正因為如此,當“托斯卡那號”聲稱是來搭載甲板工人時,港口當局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了。
船拋錨停穩後,夏農瀏覽了一遍沿岸的景色,發現滿目皆是東倒西歪的小屋,看來港灣四周就是這個國家首都的貧民窟。
天空沉雲密佈,但未下雨,悶熱的空氣使人覺得彷彿置身於暖房之中。夏農渾身上下汗得溼透,他明白,從這裡開始衣服就甭想有乾的時候了。他的目光最後停留在海濱中心一座俯瞰港灣的大型旅館上。如果朗加拉蒂現在已到了這座城市,那麼這幢面臨大海的建築物,定是他棲身等候的地方。不過,也許他尚未到達,那就糟了,因為他們總不能在此永遠等著。假使日落後他並沒有按預定方案那樣出現,他們就只好想辦法找個藉口繼續待下去;比如說船上的冰箱壞了,不能想像哪條船能在冷藏系統失靈的情況下出航。夏農將視線從旅館轉向停在碼頭的一條遠洋貨輪上,幾條補給船正圍著它團團轉。
其實,朗加拉蒂早在“托斯卡那號”停穩前便已發現了它。這時,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