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舒適的橋樓裡,各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注視著通向公海的航道。舵手不斷根據領港員的指令把握著航向。在他的左側,雷達熒光屏上綠光閃閃,掃描波跳躍著,顯示出前方的海洋和更遠處即便是在盛夏也永不消融的冰山。
船尾鐮刀斧頭國旗下站著兩個人,他們斜倚著欄杆,看著這個俄國港口緩緩退向身後。伊萬諾夫博士緊咬著口中黑色香菸上的紙質過濾嘴,用力嗅著海上清新、鹽漬的空氣。兩人都穿著厚厚的衣衫,儘管時令方才6 月,但白海上颳著的冷風,仍然使人無法只穿襯衫。博士身邊的是位年輕的技術員,此刻他正滿懷激情,憧憬著他的首次海外之行。
“博士同志。”他扭過頭來對伊萬諾夫說。
伊萬諾夫拿下嘴上的菸蒂,扔進了浮動著泡沫的海浪裡。
“我的朋友,”他答道,“我想既然我們現在到了船上,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叫我米哈伊爾·米哈伊諾維奇好了。”
“但是在研究院……”
“我們現在不是在研究院,是在一條船上。不管是在這兒,還是未來幾個月在叢林中,我們都將生活在一個相當緊密的小圈子裡。”
“我明白了。”年輕人應聲道,但這絲毫未打消他的熱情。“您曾去過贊格羅嗎?”
“沒有。”他的上司回答說。
“可您去過非洲呀!”年輕人堅持道。
“是的,到過迦納。”
“那裡是個什麼樣?”
“到處都是叢林、沼澤、蚊子、毒蛇,以及那些連你說的半個字都聽不懂的土人。”
“可他們說英語,我們兩邊都會講英語。”
“在贊格羅不行,那兒的人不說英語。”
“哦。”這個低階技術員曾從研究院巨大的圖書館裡借過一本百科全書,讀遍了書上全部有關贊格羅的詞條。
“船長告訴過我,假如我們抓緊時間,可以在22天后趕到那兒,那正是他們的獨立日。”
“他們幹得好啊。”說完,伊萬諾夫轉身走開了。
過了斯巴泰爾角,從地中海駛進大西洋後,“托斯卡那號”給直布羅陀港發了一封電報,請他們轉發給倫敦的沃爾特·哈里斯先生。電文只是簡單地說:“非常高興地告訴你令兄病已痊癒。”這是暗語,意思是“托斯卡那號”已準時出發。假如電報上是說“令兄身體略有不適”,便指船雖已起航但誤了時間,或者遇上了麻煩。如果不發電報,則意味著船未能從西班牙水域脫身。
那天下午,在詹姆斯·曼森爵士的辦公室裡召開了一次會議。
當恩丁報告了這一訊息後,這位大亨開口說:“幹得好。夏農現在還剩多少時間?”
“還有22天,詹姆斯爵士。現在是時間表上的第78天,夏農原定第80天從歐洲出發,那樣的話,他剩有20天時間。他預計海上航行大約需16到18天,這當中包括因氣候不好或發生故障引起的耽擱。即使是按他自己保守的估計,他眼下也還有4 天餘地。”
“他會提前發起進攻嗎?”
“不會的,先生。進攻仍然是放在第100 天上。如果有必要,他將把多餘的時間用來在海上漂泊。”
詹姆斯·曼森爵士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
“那套租下的公寓房間怎麼辦?”他問。
“已安排好了,詹姆斯爵士。”
“那麼,我看你就沒有必要在倫敦再待下去了。上巴黎去辦一張到科托努的簽證,然後飛到那兒找上我們的新僱員博比上校,陪你到贊格羅的鄰國去等待。假如看上去有些動搖,就再給他些錢。
“你先到那兒住下,備好汽車和獵槍。當你收到夏農準備在那天晚上發動進攻的訊號時,把訊息告訴博比,讓他以博比總統的身份在那份採礦租約上簽字,簽字日期要弄得比真實時間遲一個月,然後把所有三份文字分別用三封掛號信寄給我。
“在收到夏農成功的訊號前,你一定要把博比牢牢地控制在手上,然後你們就可以動身了。曖,你打算隨身帶上的那個保縹的情況怎麼樣?他準備好了嗎?”
“好了,詹姆斯爵士。他對到手的錢心滿意足,已準備就緒。”
“此人是副什麼尊容?”
“與他的職業正相稱,就是我要找的那種人。”
“要知道你還可能會碰到問題的。夏農手下所有的人都會和他抱成一團,至少那些在戰鬥中沒有喪生的人。他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