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無須擔心這些埋在心口的話被雁衡陽聽見會生氣,她聽不見的。但這卻又好悲傷,明明愛了她這許久,但他從未大聲地告訴過她,他愛她,愛得很深。
雁衡陽抽出手,拿起桌子上放著的筆紙,幾乎是沒有猶豫地迅速寫下幾個字放到楚偕的手上。當楚偕的目光觸及到紙上的字跡時卻不由得愕住。
我們結婚吧。
紙上只有這短短的五個字,卻沉重得如同一座山,楚偕幾乎捏不住這張薄薄的紙。他抬起頭瞧著身側的雁衡陽,她美麗的眼眸正看著自己,滿滿的期待。
他不忍心拒絕。
但是他卻擔心得不得了,有個人一直像影子跟隨他們,那個人會再度出現破壞他們。他凝著濃密的眉毛,心裡七上八下。雁衡陽對楚偕深痛惡絕,卻對和楚偕相像的男人關懷備至,甚至願意嫁給他,他樂於成為這個假楚偕,那會得到他以前夢寐以求的女人。
他還是被這個夢想迷惑了,忘記了隨時而來的危險。
楚偕點頭。
忽然地雁衡陽就在他的面前放聲大哭起來,她哭得很傷心,淚流滿面。這下將楚偕弄得糊塗之極,她剛剛說要和他結婚,怎麼等到他答應就痛哭起來。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掉她眼角的淚水,可是她卻越哭越傷心,抽抽咽咽,哭哭啼啼。
她到底是怎麼了。
楚偕拿起紙筆寫字,但她卻依舊哭泣。
“楚偕,我一直都好想念你,想見到你。其實我是不希望你死,我好想你還能活著,陪著我和小執。”她哭訴著對楚偕的相思之情,只要把面前的男人留在身邊便能永遠看見朝思暮想的面孔。
縱然他不是楚偕,只要有那張相同的面孔也能慰藉相思了,不必他能說話,也不必他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只要有那張面孔。
她越哭越傷心,想到如果楚偕真還活著那會有多好,那她一定會收回所有說過的話。她其實很愛他,很愛……
“楚偕。”她哭喊著他的名字。
那隻溫柔的手怎麼也拭不干她面上漣漣的淚水,那些悔恨和傷痛。
她的心底事無從對人說起,面前的人他聽不見,無論說什麼,那都可以。
但是楚偕卻著急起來,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得這樣傷心,他聽不見她說什麼也無法去安慰她。他拼命地拭掉她眼角的淚水,不讓它濡溼雁衡陽美麗的面龐。他怎麼也想不到,面前的女人正在說著對他的思念,對他的愛。
他什麼也聽不見。
他只看見她面上的淚水,和傷楚的神色。
他做不到去安慰她不要哭,不要傷心。
他不能說話。
三天後楚偕出院,姜琳特意開車過來送他們回家。雁衡陽新買的別墅在J市的南郊,這裡人煙比較稀少,屬於工業區,她看中了此地的清靜因此特意買下來作為安身的場所。
雁衡陽周到地為楚偕準備了輪椅和柺杖,不過邱醫生囑咐暫時先不要進行功能鍛鍊,因此楚偕只能坐在輪椅上由雁衡陽推進別墅。
這間別墅面積不大,但是和南山路的別墅完全的不同,它不奢華,不奪目,不富麗,簡簡單單的白牆紅瓦,青石板的小路,路兩旁搭著用塑膠製成的葡萄藤的木架子,一直延伸到別墅的門前,別墅的一側牆體還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別墅院子裡有一個古式的搖水水井,沿著水井周圍放著一些粗糙疙瘩的木椅子。
這裡不像別墅,倒像是個遠離塵世的農莊,恬靜,與世無爭。
看著就讓楚偕心裡溫暖起來,這正是他所渴求的家啊。
別墅裡面的佈置也很簡單,鋪著方格子餐巾的桌子,老式的坐鐘,還有一張墊著棉褥的竹編躺椅。楚偕想到日後他會躺在這張竹躺椅上,在美麗的清晨聽著老鍾裡面發出的清脆聲音,耐心地等待雁衡陽回來。
這間別墅裡有許多風乾的薰衣草,茶几,牆角,或者窗臺上,甚至連枕畔邊都有幾枝,淡雅的清香彌散在整間別墅,別說有多心曠神怡。
這個香味,不會錯的,那是岐山薰衣草公園裡才會特有的清香。
楚偕無法忘記。
也許美好的生活就要開始了,他高興壞了。
雁衡陽將楚偕小心翼翼地扶到床沿,然後走到梳妝檯前,上面擺放著一罈用紅繩繫著褚色陶壇。這是女兒紅,是埋在地下待女兒出嫁時喝的酒,她在J市找了很久才買到這罈佳釀。
她將酒倒進兩隻玉色的小酒杯裡。
盈盈地走到床前。
“喝過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