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這哭卻分毫不差和當初一樣,無聲的,掛著豆大的淚珠,用一種讓我依舊用語言無法形容且無法承受的那種孩童式童真無邪的純粹傷心的目光看著我,頭微微仰著,抱著此刻和她行程鮮明對比的始終綻放五朵微笑的五子爭頭的玩偶,站在我面前,時隔許久,我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搞得不知所措,慌忙蹲下來,一手樓了她,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說:“阿雅乖乖,不哭,是哥哥不好,現在就吹阿雅喜歡的玉滿堂,保證叫阿雅開懷大笑好不好?”我用手指揩去她的淚痕,而總擦拭不幹,因我說了這些她越發難過傷心,眼中的淚珠子線就斷了。我一急脫口說出“現在就和阿雅結——”,到這兒戛然而止。就在這話衝嘴邊就差一字的時刻。我知道,我繼續說下去會說出來的是什麼,但是現在,我們不是在做遊戲,但是現在,我,,不能和當初那樣子說了。我能說出什麼不讓她落淚的理由呢?是“好阿雅,你別哭了,我可以為你去死”這樣的話她就會快樂麼?我能為她去死,是她快樂的理由麼?我覺得,之於這樣,她更多的是欣慰和感動而不是快樂。“我能為你去死”這樣的話潛在的含義,是我要變相地告訴阿雅——好阿雅,我寧肯為你去死也不能和你結婚麼?這更讓她難過。且這二者在我看來根本不能放在一起說,因這事兩回事,性質迥然不同的。阿雅,此時止了哭泣,問我:“怎麼不說了?是要說‘現在就和阿雅結婚’麼?”我就無語,默默低頭。
她反倒笑了,說:“好了,你還是那樣,像個孩子”
我說:“作我精神的妻子吧”
她問:“那你靈魂的‘妻子’呢”
我要說我就是靈魂,又想起不能讓她知道她已經死去的事,就只說了“我就是”,她說:“那你靈魂的靈魂的‘妻子’要是誰呢”,是我就明明知道,又不能明明對她說出。她又笑,說:“好了,這一點上你也是像個不是孩子的孩子,一點不會撒謊,但是孩子都會”,我因她的笑寬釋了麼?其實沒有,因我看到她的笑,卻比看到掛著豆大的淚珠更能讓我難受,所以現在,她笑了,我卻希望她還是掛著淚珠那會兒。唯獨於此,我對阿雅的感情,就分完的複雜,我不能因為和她摘了桃花獻給我母親,在唯花唯樹的我母親那裡安置好了我的愛情,就不去安置阿雅,因她於我也至關重要,她也是我的愛情,我不能不安置她。但是我怎麼安置她才會最妥當?深思熟慮,我還是說出了那樣的話:“作我精神的妻子吧”,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說了句:“我想,我之於你,將永遠是我們的家園裡,那個結婚遊戲裡的小小新娘”,這裡,需要考了和明瞭精神世界和童話世界的相互關係——或許,會以這話為標誌,我們就將對方安置於各自不同的世界中以為定義,而終將完成了一次終極的各自之於對方的終極安置,就是這樣。
接下來的好長一段行走,都很安靜。因我們誰都沒說什麼。或者是在各自用心感受,這終極的安置完成之後,對方的心情怎樣,心裡在感受什麼。
她問:“生氣了?”
我說:“看你說的,我只是在想關於我所見到的曲沃的一些事情”
她問:“曲沃?那是我出來的地方”
我說:“我知道,我去過那裡,遇到了你和另外一個國之南境的人,不知道,你有沒有遇到我”
她說:“沒有”
我說:“我遇到了你們,你,正和他在一起,所以我想,這可能是你於某時某處所將行的”
她說:“我也不知道”
我說:“我只知,他不是魏寶,因我明明篤定叫他禪童”
她說:“魏寶,作為風景,一段留給了我,一段自己長大就跑遠了,魏寶”她在叫我?還是不是,我只應了一聲。
她繼續說:“魏寶,和你一樣”
我說:“那你長大了,還會嫁給魏寶麼因他爺爺是做糖葫蘆的”
阿雅就笑:“魏寶”,她在叫我?還是不是,我只應了一聲。
她繼續說:“魏寶,和你一樣”
我問:“禪童,比我怎樣?”
她說:“不知道你們,你不是見過他麼”
我說:“但我沒顧上跟他說話”
她說:“那是你小氣”
我說:“這倒不至於”
她說:“我也說不清,你可以為我去死,他對我很好”
我說:“我可以為你去死,卻對你不好,他對你很好,是不是可以為你去死?”
她說:“我不知道”
我問:“可以為你去死,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