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他溜下離他最近的一條小船。沒等他站穩腳跟,人們的問題就像連珠炮似地向他襲去。“你上哪兒去了?”
“我們看著你跳下海去的,怎麼就沒看見你上來呢?怎麼回事?”
“大公鯨把你馱了多遠?”
“瞧這一身血,怎麼搞的?”
盤問被大公鯨打斷了。小船的到來惹惱了巨鯨,它扭轉身,張著跟小船一般大的巨口,朝小船衝去,但是,它已經不是原來那條兇猛的大公鯨了。它行動遲鈍,因此,槳手們沒費什麼手腳就把船劃到一邊,閃開了它那張巨口。
霹靂似的一聲巨響,鯨魚巨大的上下頜閉攏了。大公鯨英勇地噴射出最後一道水柱。水柱飄入空中,像一面迎風招展的紅旗。鯨魚碩大的身體深處發出低沉的呻吟,然後,翻轉身子,肚皮朝天了。
“往尾巴上甩根繩子,”二副命令這,“咱們把它拖到大船那兒去。”
“等一等,”哈爾說,“咱們得先想辦法把另一位兄弟救出來。”
“什麼另一個?你們有兩個人嗎?”
“對。”
水手們交換了個眼色。他們明白,哈爾的經歷太可怕,他的腦袋瓜準出毛病了。
“冷靜點兒,孩子,”二副說,“再沒有另一個人了。”
“我沒時間作解釋,”哈爾說著搶過一把刀子,“只要我們手腳快點兒,就能把他活著弄出來。”
他躲開那些試圖阻攔他的人,跳到死鯨的白肚皮上。他在鯨魚胃的位置拉開一道縱向切口。水手們在上邊兒驚訝地看著,搖頭嘆息。
“這傻瓜,他瘋了。”有人說。
鯨魚腹部的皮比其它地方都柔軟。哈爾很快就切開了一個將近2。5米長的口子。他從那個口子跳到鯨魚的胃裡,這時,水手們更有理由相信他是瘋了。
哈爾落入一間長2。5米寬1。5米的“房間”裡。從頭頂那道窄窄的裂縫射進來的是這個“房間”的唯一光線。胃液把哈爾赤裸的身體蜇得火辣辣地痛。
他不知道以前是否有人進入過鯨魚的體內,也許有。在非洲,當一頭大象被殺死時,飢餓的人們就會湧進大象體內去割取象心、象腎和肥美的象肉。何況,鯨魚體內的車間比大象體內大很多。
哈爾用手到處摸,手碰上一樣東西,那可能是一隻烏賊的角質鉤形嘴。又摸索了一陣,他終於找到了他的夥伴。他抱起那位水手,兩個人的頭一起從裂縫中鑽出去。這古怪的情景使水手們相信,不是哈爾,而是他們自己發瘋了。哈爾爬上鯨腹,把另一個人從裂口裡拉出來。這時,水手們更是驚訝不已。
幾個水手跳到哈爾旁邊幫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個毫無生氣的人抬到小船上。
二副用手試了試他的呼吸和心跳。哈爾用期待的目光盯著二副,焦急萬分。既然能從鯨胃裡取出活鯊魚,為什麼不能取出活人?檢查完後,二副搖搖頭。
“太厲害了,他頂不住的。”
為了捕捉這條鯨魚,已經有兩個人付出了生命。人們用鯨油製造許多有用的產品,也製造冷霜。哈爾想,冷霜的代價是多麼昂貴啊!當年輕的姑娘們坐在梳妝檯前往臉上塗抹化妝品時,她們可曾想過,這些化妝品的代價是多麼昂貴?不是金錢的代價,而是人們竭盡全力去拚搏、掙扎,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人們用肥皂洗手時可曾想過,為了他們手中的這塊肥皂,有人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甘油、人造奶油、油漆顏料、凡立水、紡織品、化肥、牲口飼料,用鯨肝油製成的各種維生素,從鯨腎中提取的激素以及許多救命的藥品,所有這些都是鯨魚給人類的饋贈——每天使用這些東西的人可曾想到過,那些為了給他們提供這些物品而拼搏犧牲的人們?
還有那條為了使它的人類親戚生活得更健康更幸福而犧牲了的海中之王,人們是否會想到它?
把繩索套在鯨尾上以後,人們開始把巨鯨拖往大船那兒的漫長勞作。開始幹活後,水手們又繼續對哈爾進行盤問。
哈爾告訴他們他是怎樣學會騎鯨魚的。
“啊,你是在哄我們玩兒吧?”一位水手說,“騎鯨魚?我的老天爺!”
但大多數人卻傾向於相信哈爾的話。不管怎麼說,巨鯨就擺在眼前。德金斯請教鯨魚專家斯科特先生:“教授對此有何評論?”
“哈爾確實夠運氣,或者,倒不如說,實在夠機靈。”斯科特說,“他正巧想到了動物學家們早就知道的一種現象——任何眼睛長在頭的兩側,而不是在前面的動物,都會偏向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