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碰了碰顧微言的手,又把小傢伙輕輕放在枕邊。
小傢伙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撅著小屁股“啊——噠——”地亂哼,將流了滿下巴口水的臉去蹭顧微言的臉頰,泛著奶香味的軟嫩小臉蛋親暱地搭在顧微言肩窩。
“唉,小傢伙果然還是黏你,誰抱著都哄不好。言兒你啊,趕緊要好起來。不然小少爺每天都哭得慘兮兮的,大夥看了都心疼。”
顧微言點了點頭,眼巴巴地看著採容將嬰兒抱了起來。“好了,待了太久了,咱們得走了,言兒乖,明天再來看你。”
採容不忍看孩子眼裡的失落和渴求,故作高興地拿起小少爺的手揮了揮,揣著沉重的心離開。
趙文濤踏進屋內,一眼便瞧見顧微言漆黑的眼睛盯著自己,心裡不知怎麼回事,竟生出一絲欣喜,不由得微笑道:“言兒想姑父了麼?”
從採容帶著弟弟離去,他便一直側著腦袋盯著門口,如今見著趙文濤,才知道時間已不早了。
自從顧微言從假山上摔了下來,趙文濤每天傍晚結束公務後便會來探望他,有時候還會陪他吃個晚飯。姑父對他很是關心,但不知為何,顧微言對趙文濤的過分的關懷總帶點抗拒。趙文濤疼愛侄子,甚至會幫他擦洗換藥,每當這時,被姑父牢牢盯著,竟讓他感到懼怕。
側了一下午的脖子異常痠痛,顧微言不知如何回答姑父的問話,只將頭往裡動了動。趙文濤習慣了侄兒的沉默,不以為意,甚至頗為享受這樣的寧靜。
興致勃勃地坐在床頭,撫著顧微言的頭頂。顧微言長了一頭墨亮的好頭髮,一看就是從晴兒那邊承來的,此刻襯著他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越發顯得可憐。
趙文濤累了一天,此刻倒是放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侄兒的頭髮,不知不覺天便暗了下來。
下人詢問晚飯在哪兒用,趙文濤漫不經心道:“就在這兒吧。做幾個清淡一點的菜,給言少爺弄一碗紫米粥,補血。”
晚飯果然是在屋內用的,趙文濤也不嫌藥味濃郁影響食慾。才吃完沒多久,沈若瓔就到了。
“果然是在這兒。”沈若瓔心想,嘴角帶著笑,詢問道:“老爺也在,言兒身體好些了嗎?”
沈若瓔的到來打破了一室的寧靜,也讓顧微言鬆了口氣,他瞧見姑母懷裡抱著個奶包子似的小傢伙,雖然沒回話,眼睛卻亮了起來。
沈若瓔笑道:“是姑母不好,最近來得少了,怕打擾你養病,雲齊也想你的緊。是不是呀雲齊?”她揉了揉手中的孩子。就看到小傢伙使勁伸了伸腦袋,黑葡萄似的眼睛盯著顧微言,開始伸手蹬腿起來。
顧微言靦腆地笑了,朝嬰兒微微地招了招手,眼中十分渴盼。
趙文濤原本覺得嬰兒吵鬧打擾到顧微言,看到他面露欣喜,兩頰泛著薄暈,神采與先前判若雲泥,於是不再反對。
沈若瓔又細細問過顧微言的身體情況,言語間帶著殷殷的關切。趙文濤公務繁忙,欣賞了一會兒這家庭和樂的景象,便要去書房處理事務。沈若瓔也不走,只笑道:“我許久沒見言兒,還有許多話要同他說呢。”趙文濤也不勉強,只強調不要太晚,影響顧微言休息。
沈若瓔抱著兒子,坐在床邊又同顧微言說了一些體己話,話語溫軟,讓顧微言十分感動。手裡的小傢伙不停地蹬著腿,肉嘟嘟的小臉一個勁地往顧微言那兒湊去,沈若瓔幾次將掙扎過度滑下去的嬰兒往身上託,不由得嘆道:“雲齊真是喜歡你,連我這個做孃的都不若你與他親。”這話說著有點落寞的意思在裡頭。
顧微言靜靜瞧著小傢伙動彈,聞言薄紅著臉誠懇道:“我也很喜歡弟弟……小小的……軟軟的……一起、很開心。”
沈若瓔心裡五味雜陳:“雲齊喜歡你,你姑父也很是在意你……”
顧微言臉色難看了起來,只覺得身上痛意突然十分難忍,疼得他無法再接下沈若瓔的話語。
沈若瓔見了有些慌張:“剛剛還好些的,怎麼突然間嚴重起來?”說著走出去喊人。
顧微言心裡難受,身上的傷也疼得厲害,一時之間只能咬牙忍著。
不多時,沈若瓔回來了,手中端著一碗藥汁:“快把這藥喝了,喝完就不那麼難忍了。”說完托起顧微言的頭,將藥汁喂與他喝。
一碗苦澀的藥汁下肚,不多時,果然覺得周身痛楚減輕許多。顧微言安慰道:“姑姑別擔心,言兒不痛了。”
“唉,你才這麼大點,就受了這麼多苦。是姑姑不好,沒照顧好你。你爹孃泉下有知,一定會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