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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不用奶孃多說,顧微言也會經常過來。他從這個幼小的生命中汲取到安定和慰藉,生死離別的痛在與嬰兒的相依相伴中,逐漸淡去。眼前的這個生命是這樣脆弱,需要人萬分的呵護,望著自己的時候又是那樣依賴和純潔,讓他不由自主地湧起對生的珍重,日子似乎不再那麼了無生趣,而逐漸充實喧囂起來。

趙文濤進入庭院,一眼便見著小小少年偎依著嬰孩,二人睡得無知無覺,胭脂色的海棠花偶爾被風颳落,簌簌地落了孩子一身,襯得髮絲如墨,膚如皓月。那嘴角一朵靜默的微笑,竟讓他不由得失了神。落紅深處,依稀又閃現出那個百轉千回中無數次出現的盈盈笑容,嘴角的梨渦像一個既調皮又甜蜜的邀請,微張的唇吐露出讓他魂牽夢縈的呼喚:“文濤大哥……”

指尖的溫度驚醒了趙文濤,他將手從顧微言頰邊收回,眼見顧微言驚醒,見著自己,有些赧然地喚道:“姑父。”

手指不著痕跡地收攏在袖中,感到一絲寂涼,喉嚨深處無法控制地發出一聲壓抑的嘆息,不知是因為無法滿足的手指還是幻想的破滅。他儘量用柔和的語氣明知故問:“和雲齊在這兒午休呢?”

顧微言侷促地點點頭,將眼光投向嬰兒,見他不舒服地伸了伸小腦袋,忙伸手拍了拍。

姑父趙文濤平時對他很好,吃穿用度都會一一過問,甚至學業情況也很關心,儼然把他當作自己半個兒子來養,但顧微言卻偏偏有些懼怕他。

此時嬰兒伸腰踢腿開始哼唧起來,趙文濤將自己兒子抱起,叉著他的腋下任由他像個小青蛙般上下蹬著腿。小傢伙玩了一會兒,開始扭頭,伸著小手踢著小腿朝顧微言張開沒牙的小嘴“啊啊”地喊著,黑亮亮的眼睛緊緊盯著顧微言。

趙雲濤戲謔道:“雲齊倒是黏你的很,連我這個爹都不要了。”

顧微言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伸手接過嬰兒,肉乎乎的小嬰兒軟軟地搭在自己身上,彷彿抱了朵胖棉花。

趙雲濤也不多說,坐在一旁看顧微言逗兒子玩兒,倒是一幅和睦的景象。

沈若瓔午睡剛起,本身帶著點起床氣,見著這番景象,當下臉色便有些不好。款款走到榻邊,對趙文濤道:“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趙文濤道:“下人說你正在午睡,我想還是不要打擾罷。正巧見到雲齊和言兒,便和言兒說說話。”

沈若瓔嗔道:“你和兒子、言兒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倒是比和我這個妻子還要多,再這樣,我可是要生氣的。”

趙文濤一笑置之,不再接話,只是對顧微言說:“言兒今日吃了晚飯再回去?”

顧微言瞧見沈若瓔的臉色,搖了搖頭,道:“明早陳夫子要考侄兒學問,功課要緊,侄兒這就要回去用功了。”他說完,依依不捨地摟著嬰兒一會兒,這才辭別姑父姑母。

顧微言一走,院子裡便有些冷清起來。小嬰兒靜了片刻,仰著小腦袋開始哼唧,沈若瓔不理趙文濤,抱著自己兒子搖了許久,嬰兒才漸漸安穩下來。

趙文濤便覺著有些索然無味,兒子也看了,沒什麼事,便道:“我還有些公務要辦,你也別老站在院中,風吹久了,到底對身體不好。”

沈若瓔正憋著一口氣,此刻眼睛有些泛紅,道:“言兒一走,你連話也不願多說了麼。”

趙文濤剛硬的臉瞬時有些陰沉,冷淡道:“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什麼話也敢亂說?”他本身就是個比較冷戾的人,近些日子沈若瓔為他辛苦添了個兒子,還把顧微言給帶了回來,對這位夫人倒是真多了幾分和顏悅色,此刻受了沈若瓔的冷落,又被她拿話刺中內心難言的情感,難免有些不快。

他抬腳剛要走,便被沈若瓔慌忙拉住:“不是說要留下吃飯的麼?我已吩咐廚子做你最愛吃的菜。”這會兒真是軟語相求了。

當年的沈若瓔性格剛烈,敢愛敢恨,如同一隻桀驁不馴的鳳凰,明豔、熱烈,多年的深宅生活,竟也將她磨平了稜角,懂得委曲求全、忍氣吞聲。何況,她愛慘了眼前這個男人,心甘情願地為他生兒育女,過著乏味無趣的宅院生活。

趙文濤也許想到了這一點,說道:“只是去處理一下公務,晚上會來與你一同用飯。”拍了拍沈若瓔的手,便離開了院落。

沈若瓔望著趙文濤的背影,眼中愛恨交織,當年她為了得到趙文濤,費盡心機,以為成了他的妻子,便能時時刻刻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愛意和關懷,從而真正愛上自己。誰知道如今連一頓晚飯,也像是施捨一般。

她抱緊懷中的嬰兒,如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