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拍了拍丁柔肩頭,“好了,娘說過不過你,小柔啊,往後別不許再這樣了。”
“我知曉。”
一次足夠了,再多幾次不是成了狼來了?哪裡會管用?丁柔也想著藉此機會讓柳氏他們明白。該如何疼愛尹睿陽。尹承善不是兒時受過苦,未必能有今日,他有慈父之心,但矯枉過正。反倒不是好事。
“女婿還沒理你?小柔啊,你做什麼娘都會依你,女婿可不一樣,斷可生分了。”
柳氏對丁柔不放心,尹承善自從回來之後,對丁柔一樣是冷淡到極致的,是柳氏從來沒看過的冷淡。“你把哄我這份心用在女婿身上多好,我同你是母女哪裡有隔夜仇?夫妻就不同了,至親至疏。”
丁柔笑道:“他沒什麼生我的氣,是自己想不通走不出來,過兩日就會好的,娘,放心就是。”
“是嗎?”柳氏還是不大相信,丁柔很認真的點頭,“夫君是苦慣了的。他豈會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丁柔對尹承善的性子把握很準,因為是唯一的兒子,他難免嬌慣尹睿陽,明知道這麼做不對,但捨不得睿陽像他當初,他更多得是生自己的氣。
“岳母,我來接夫人回房。”
擋著門口的屏風上印出尹承善修長的身影,柳氏怔了怔,戳了戳丁柔的額頭。“我說過小柔了。女婿也原諒她自作主張吧,往後她再也不敢了。”
“小婿沒怪夫人。岳母多心了。“
尹承善拱手,柳氏看丁柔得意的笑顏,搖頭道:“罷了,你們兩個按照母親說得是絕配。”
“娘您先歇著,我明日再來看您。”
“快去吧,陽哥兒有我看著,沒事的。”
丁柔起身,饒過屏風後,同尹承善的目光相碰,尹承善伸手握住丁柔的手臂,柳氏從屏風上看到兩人攜手而去,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喃喃的說:“女婿也不容易,小柔太機靈鬼怪了,偏偏是過於堅持,哎,什麼鍋配什麼鍋蓋。”
尹承善並未去自己的院落,而是去了水榭,水榭中的桌上擺著酒宴,尹承善將丁柔安坐下來,伸手拿起酒壺斟酒,隨後舉起酒杯自罰一般的連飲了三杯,眸光多了潮溼,“小柔是個好母親。”
“我不想,不想因為陽兒耽擱了你。”丁柔將她所擔憂的向尹承善坦白,“夫君也是個好父親。”
多少上了年紀的閣臣因為子孫不爭氣而煩躁?做慣了衙內,等到他們致仕,地位的落差會讓很多人一蹶不振,這也是首輔的子孫再難出名臣的原因所在。
“陛下逐漸老邁,不是陛下對你我特殊的關愛信任,夫君斷不會像如今一樣,哪怕夫君看好的四皇子,不是我說,他少了陛下對您的信任,夫君和我這些年沒少得罪人,如今夫君勢力大,他們不敢言語,將來一旦有個萬一,尹睿陽不求他能堪比夫君,但起碼能承擔起尹家的門楣,不至於尹家在夫君之後便是曇花一現。”
“我知道。”
尹承善給丁柔倒酒,丁柔舉杯喝了美酒,在尹承善面前,丁柔卸去了堅強的面具,眼角隱現淚珠,“剛出門那幾日,陽兒受得苦,我也是心疼的,他不習慣麻布衣服,身上起了很多的紅疹子,被同齡的小孩欺負,吃不下粗茶淡飯,這些我。。。我都看見了,只能。。。只能揹著他落淚,夫君,我不是狠心的母親,只是。。。”
尹承善將丁柔摟緊懷裡,”我知道,我知道,陽兒不會怪你。”
因他的溫柔體諒,丁柔嗚咽的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夫君也知曉我看過太祖皇后的手稿,其中太祖皇后說過一事兒,遠在天國有明一代,有一位首輔大人,唯有一子愛若珍寶,其子智謀過人,然為人陰狠高傲,最終被人刺瞎了左目,此後性情大變,將聰明才智用在爭權奪利的貪汙上,用於黨爭朝爭上,其父順著他排除異己,結果抄家滅族,定為奸臣。。。我。。。我好怕。”
丁柔並非危言聳聽,深恐將來一日尹睿陽因為驕橫而被人刺傷,因為殘疾而性情大變,明朝的嚴嵩其子嚴世蕃可謂聰明絕頂,同幾代名臣抗衡,可再聰明,他也是受人唾棄的奸佞,酒色財氣讓嚴世蕃徹底的迷失了,更多的將聰明才智用在旁門左道上,最後牽連得是整個家族。
尹承善低頭吻去丁柔眼角的淚珠,“我明白,夫人,陽兒不會再讓你我失望。”
“嗯。”
丁柔在尹承善懷裡睡去,尹承善拍著她後背,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嘴角勾起,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慢慢俯身將丁柔打橫抱起向房中走去,純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