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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孟大娘忿忿道:“告狀告狀,幸虧咱家大民沒去!最後告穿了沒有?聽說每戶還攤了二百塊狀子錢,差點打起來。不說凡是去了的,回來都換了崗,壓根兒沒開支,逼得人走的走,散的散。這不,趕上棚區改造,這幫人全沒份!”

方思慎問:“您知不知道如今留在鎮上的還有誰清楚這事?”

老倆口突然不說話了。半晌,孟大爺期期艾艾道:“這麼久了,要不是你打聽,還真想不起來。因為這事,那幫人遭老罪了,能走的都走了。那為頭的後來再也沒聽說,搞不好蹲班房去了也不一定。還有誰清楚?要說清楚,誰也沒林管所的人清楚。”

方思慎不甘心,多問幾句,老倆口卻再沒有別的話,心裡明白他們這是怕惹事上身,很理解,也很無奈。

孟大娘看他的樣子,安慰道:“就是蹲了班房,也該讓人去看。明兒你上林管所問問,總有個準信兒。”

一夜無話。初八上午,計程車回也裡古涅,約好等方思慎電話,看明天什麼時候來接。

方思慎再次進了灰白小樓,找到林管所,被一個工作人員冷著臉盤問半天,得到一句:“管檔案的還沒來,等會兒吧。”

枯坐到十點多,終於來了,是個橫眉豎眼的年輕女人。

“你哪個單位的?介紹信呢?我們只對公,不對私!這又不是收容所,都像你一樣,找個人就上這來,我們還幹不幹工作了?找人你上巡檢所去!要不上街裡貼幾張尋人啟事!脖子上頂個球幹什麼用的?!……”

方思慎竭盡所能擠出笑臉說好話,那女人要過他身份證看了半天,大概瞧在京城戶籍加模樣周正態度良好的面子上,終於不情不願鬆了口,把他關在門外,自己進辦公室查詢。

過一會兒,開啟門:“沒這人。”

“您說……沒這人,是什麼意思?”

“沒這人就是沒這人!聽不懂夏語啊?”大概覺得方思慎實在是笨,女人來脾氣了, “電腦裡沒有,那就是機構改革以後不在林業單位;老檔案裡也沒有,可能早就去了別的單位,連檔案一起調走了。懂不懂?”

方思慎看她樣子,大概根本不知道前幾年的告狀事件。當然,也可能孟大爺的資訊並不可靠。

試著問:“那……能不能麻煩您查查,調到哪裡去了?”

“調到哪裡去了?沒有檔案,怎麼查?你有沒有腦子?”

方思慎發現自己問了一個悖論。望著對方鄙夷的神情,匆忙說聲謝謝離開。

走出大門,心裡想著下一步怎麼辦。茫然中一個念頭逐漸清晰:無論如何,去拜一拜何慎思與母親的墳。正在愣神之際,摸到了口袋裡震個不停的電話。

肚子有點餓,早上沒心思吃飯,只喝了碗大渣子。冬天本地人一般吃兩頓,這個點兒回去沒飯吃。走到小賣部,敲開窗板,要了兩包餅乾。靈光閃過,又買了一沓信紙,一根圓珠筆,一瓶漿糊。手套也不脫,就著窗臺寫起尋人啟事來。一口氣寫了二十來張,怕漿糊凍上,飛快地拍上沿途泥牆木板和電線杆子。

回到孟大爺家,拿出一百塊錢,請他幫忙僱輛馬爬犁,走河面進林子給父母上墳。

聽說幹這個,老頭挺爽快地答應了,還問要不要買紙錢。

方思慎搖頭:“不了,萬一著火呢。”

“也是。”老頭點頭往鄰居家去。方思慎不再提找人的事,他無端放了心。看樣子這出手大方的小夥子還得在自家待一天,不覺十分高興。

隔壁男主人出十五才去打工,正好閒在家,立刻接下這樁生意。套好爬犁出發,快到政務府小樓,幾個人正站路上東張西望。其中一個女人眼尖,認出方思慎:“就是他!就是坐在後頭那男的!”方思慎也認出了這位管檔案的辦事員。剛下爬犁,中間領導模樣的中年男子就迎上來:“您好您好!請原諒我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沒能好好接待京裡來的客人,抱歉,實在抱歉!”

旁邊另一人道:“所長,外邊冷,請客人進辦公室談吧。”

“對對對,咱們進裡邊談。”

趕爬犁的看這架勢,連忙道:“你跟領導談話去吧,我在對面鋪子等會兒。”

於是方思慎就被不由分說拖進了灰白小樓。那姓曹的林管所副所長熱情洋溢,與他親切聊天。繞來繞去,方思慎漸漸領悟,對話始終圍繞著自己身份以及與連富海的關係打轉。他不由得想起孟大娘關於連富海蹲班房的猜測,莫非當真如此?

因為阿赫拉太過偏遠,屬於中層幹部降職發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