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說,我聽不清。”
熊樂放下行李箱,走了過去,不過沒有重複剛才的話,而是在他淡紅色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周語蓬笑了,他從沒有見過一個可以這樣表達自己感情的人,這一刻也把自己點燃了,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換一種活法呢?
熊樂回了自己家,周語蓬也回了杭州,誰也沒有送誰,因為他們有信心還會見面。熊樂說等他放寒假的時候就去杭州旅遊,到時候一定要讓周語蓬帶他去吃最正宗的西湖醋魚。
天氣漸漸轉寒,熊樂依舊像以前一樣,有一日沒一日的去教室上課,每晚都會坐在電腦前等待周語蓬的QQ上線。他有一次問周語蓬,為什麼只是晚上才上線,周語蓬說如果自己一整天都線上的話,怕影響熊樂學習。熊樂在電腦的這一端嘿嘿的傻笑,他就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大男孩,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他換得一天的好心情。
熊樂每天晚飯後都會給周語蓬髮個資訊提醒他吃藥,後來簡訊懶得發,就改成打電話響一聲就掛,周語蓬也是很默契很配合。
苦於兩地相隔不能通電話,簡訊文字再周詳,也是缺少人情味兒的,所以熊樂在北京過得怎樣,周語蓬還是不能完全瞭解,只能每天看他的QQ心情,關注著他的每一條動態,在這裡邊,他了解到班上的同學並沒有再找他的麻煩,獎學金的事情也似乎平息了,但是熊樂好像總有那麼一絲的不快樂,究竟因為什麼,周語蓬也想不出。
直到有一天熊樂的QQ心情上寫著:美好的大冬天,我好想吃草莓啊!
別人不瞭解,但是周語蓬知道,只要熊樂開始花心思想吃東西的時候,就證明他絕對是開心快樂的,坐在電腦前的周語蓬也笑了。
第二天晚上熊樂就在QQ上對他說:“謝謝語蓬,快遞的新鮮草莓很好吃。”
“愛吃就好。”
“難道是從浙江快運來的?得多貴啊!”
“不貴,沒什麼比快樂珍貴。”
轉眼過了聖誕節,這一個學期也算是過了三分之二,這期間他們還是天天聯絡,熊樂常常會抱怨自己的作業,而周語蓬每天要做的就是向熊樂彙報自己眼睛恢復的情況如何。過了這幾個月,他眼底的血已經結痂,現在正是消融的關鍵期,所以一次不落的吃藥。但是周語蓬告訴他自己的耳朵不行了,幾乎什麼也聽不到。這訊息著實令熊樂心情抑鬱了很久,他不想相信,他明明攢了一肚子的話想對他說,難道都沒有機會了嗎?
周語蓬似乎並不太在乎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每天依舊在網上和熊樂聊天,那一晚倆人正聊得火熱,熊樂突然寫到:好想見你,所以就來了。
“現在嗎?大半夜的,騙我呢?”周語蓬回覆他。
“沒騙你,還有半個小時,就到杭州火車站。”
周語蓬倏地站了起來,他完全沒想到此刻正在和他聊QQ的熊樂正在火車上,他急忙找出手機將電話打了過去,當把手機貼在耳朵上時才想起自己的聽力已經完全喪失,只好輕輕的按下了掛機鍵,然後發了簡訊過去:下了火車別動,在杭州火車站等我。
熊樂看了看手機,開始後悔告訴他自己的動態了,本來打算明天一早給他個驚喜,可自己實在是沉不住氣,他知道夜晚周語蓬的視力幾乎為零,所以十分擔心他的出行。
火車到站以後,他才發現,這趟車上幾乎沒有什麼遊客,而都是當地人,他們說著方言,讓熊樂有一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很快下了火車的人們就散去了,廣場上雖然空曠,但卻燈火通明,他回過頭來看火車站的主建築,感覺是一種極對稱的嚴謹。
沒過多久,熊樂就看到了周語蓬,他筆直的站在燈光下,短款的夾克因為沒有拉上拉鍊而隨著風起伏,雖然幾個月沒見,但是站在那裡的周語蓬和出現在北京的那個他還是一樣的,熊樂大步走上前,想給他一個擁抱。
剛剛走進,熊樂就發現黑影中站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微胖男人,所以剛才擁抱的計劃只能罷休。
這個男人是李隆興——周家的司機,熊樂有些不自然的跟他打招呼,然後和周語蓬一起坐進了車裡。
熊樂和周語蓬坐在後排,一上車熊樂就悄悄地握住了周語蓬的手,還不時的重重一捏,周語蓬轉過臉看向熊樂,但是遊離的目光目光始終不能聚焦,這又讓熊樂想起了那種在北京周語蓬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樣子。
“語蓬。”熊樂叫他,雖然聲音聽起來平靜,但是內心早已五味雜陳。
周語蓬沒有任何反應,但是能看出來,他有些侷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