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伸了個懶腰,順手將滑落雪肩的衣服扯了扯,睨著面前的人,唇角彎起一點傲然的笑來:“難不成藏劍閣夜四少的名聲是叫假的麼?”
可上九天攬月,也可落田插秧,雅趣和惡俗齊飛,她家老仙當年可是按照這樣的標準培養的她。
“嗯。”百里初微微一笑,有些漫不經心地隨手將她落在身前的長髮撩到腦後,只一雙幽沉美目卻極為專注地看著她。
“已經是午時三刻了,想要用點什麼?”
午時三刻?
菜市口砍犯人頭的時間?
秋葉白愣了愣:“這麼晚了麼?”
她這一覺竟然睡到了中午?
“還好,你睡了整整三日而已。”百里初似笑非笑地靠在床邊的軟枕上,隨手也取了一杯慢慢地輕品。
秋葉白一愣,微微睜大了明麗的眸子:“三天?”
她揉了揉眉心:“這麼久麼?”
“嗯。”百里初伸手拉了她一下,讓她坐下來,隨後對著窗外道:“備熱水。”
“是。”遠遠地,窗外傳來雙白的聲音。
隨後,百里初伸手捏住她的腕脈,輸了一道內勁進去。
秋葉白也不動,任由他的氣脈在自己體內遊走了一整個周天,最後迴歸丹田氣海。
“嗯,小白的內氣脈執行比三天前好不少。”百里初微微頷首。
她靠在他肩頭,淡淡地笑了笑:“我算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能睡了。”
她快三個月,沒有睡得這般人事不省了。
在江南的時候,總要防範著、擔心著太多事情,心事重重,沒有一日是能安心沉睡的,那個人總是虎視眈眈地在她身邊,她全身經脈被封,鬥不了勇,只能與他鬥智。
“習武之人,內息與尋常人不同,尤其是到了一定境界,內息會在沉睡之中自動調整修復受損的身子。”百里初伸手輕撫過她的烏髮,幽沉魅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陰沉的腥紅。
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麼睡不好……
此時,門外傳來雙白的聲音:“殿下,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百里初淡淡地道:“在門外等著,本宮來拿。”
秋葉白一愣,他從來不會如此主動伺候人呢。
隨後,她便看見百里初起身將紫貂大氅隨意一擱,像只勤勞的小蜜蜂一樣不但將午膳一樣樣地端了進來,還親自將洗臉盆端了進來。
只是讓雙白他們從後門將熱水匯入屏風後的沐浴桶裡——或者說小型沐池更合適。
雖然明光殿有沐殿,但是百里初的潔癖厲害起來,有時候;連沐殿都不肯走,便要在殿內沐浴更衣。
不過見著情人這般溫情脈脈地為自己做事,她心中只覺得一片暖融。
她起身向花桌邊走去:“今兒用什麼呢?”
桌上的東西不多,但是精緻而清淡,一樣鹿肉脯蒸荔浦芋頭、一樣少見的青菜、一大碗魚翅菌菇湯、一樣鮮魚羹,還有一樣酒漬櫻桃的奶點,一大份熬得軟爛香馥的碧梗米粥,皆是鮮美提味又補身之物。
“你才醒,用些清淡的好。”百里初也坐了下來,目光幽沉不明地看著她的身體,一片墨色之中帶著一點子跳躍的火焰。
她不曾察覺他的目光不對,只含笑盛了碗碧梗米粥遞了過去:“殿下是越來越會體貼人了。”
百里初接了過來,隨後指尖似漫不經心地在她掌心裡輕挑了一下:“大人是忘了本宮……下官還是大人的軍師不是,總要為上司著想才是。”
她有些好笑,這廝是角色扮演上癮了麼?
但哪裡有下屬這麼撩撥上司的?
她點點頭:“那便多謝軍師體貼了。”
兩人各自用膳不提。
食不言寢不語,直到兩人差不多用膳完畢,她方才擦了擦嘴唇,看著那一味鹿肉蒲蒸荔浦芋頭:“這鹿肉味道做得不錯,若是有鹿血,還能做鹿血圓子,味道也很好。”
百里初也端了茶慢條斯理地品著:“鹿血今兒早上已經用了,雄鹿血味道比雌鹿要好些。”
“生的?”她愣了愣,方才想起上京貴族冬日裡有時候會生飲鹿血,認為那是補身壯元陽之物。
“這東西有效麼?”她微微顰眉。
這種東西不覺得太腥了麼?
她不喜歡生食,不過……
她忽然想起面前這位……呃……說是吸血鬼也不會算太過……
於是她默默地把那句“腥否?”給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