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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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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簪看著那火焰熄滅,先是一僵,但隨後慢慢地笑了:“九簪沒有姐姐那麼偉大,九簪的心很小,只裝得下親近的人,不管阿奎哥哥是不是罪人,心裡念著誰,他只是我喜歡過的男人而已,他死了,我燒一捧紙錢,唯心還願,如此而已。”

雙白倒是愣了,他見她唇角那一朵淺淺的笑容沒有譏諷,沒有悲傷,竟一股子沒心沒肺的樣子。單純得像苗疆夏日清晨的光。

好像,自從這丫頭成為人質以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笑過了罷?

九簪沒有理會他怔然的神情,那笑容曇花一現,隨後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只低聲詢問:“大叔,我能摘一點這裡的花回去麼,我們那裡有習俗帶一隻祭後花回去插?”

雙白看著她那樣子,妙目裡閃過複雜的神色,不管那個人是什麼樣子的罪人,既然是已經伏法,人死萬事空,憑弔一番,只是因為那是故人而已……

九簪的話不知觸動了他心中的哪根弦,他眸光柔和了下來,淡淡地道:“你摘罷,這裡的臘梅天生天養,沒有人種過,聽當年的宮女說也是種了憑弔故人的。”

九簪聞言一愣:“憑弔故人麼?”

雙白淡淡地頷首:“嗯,早年聽宮裡的老人說,最老的梅樹數百年,傳說是當年元宸皇后的故友之物,隨意地在地上一插的臘梅枝,也沒有任何人照顧,不知怎麼就自己長起來了,枝頭直蔓過明光殿的宮牆,當年真武大帝卻並不喜臘梅,屢屢令人將過牆的枝葉砍掉,不過它倒是活得挺好,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就有了思梅的雅號。”

“思梅?相思無窮極,陰陽兩相望麼?”九簪看著滿枝頭黃色的清麗無比的梅花,有些怔然。

雙白眯起眸子:“你這隻鼯鼠也懂得咬文嚼字?”

“你真當本姑娘是文墨不通的白痴麼?”九簪下意識地朝著雙白翻了個白眼,但隨後忽然想起什麼,又低下了頭,低聲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

雙白方才見她忽然露出那種第一次看見她時候明麗而跳躍的樣子,圓圓的明眸晶亮,他才一愣,卻忽然見她又恢復了謹慎低沉的模樣,他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淡淡地道:“在我面前,你無需如此。”

九簪一愣,看向雙白。

雙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就會心生憐憫,竟……

他不動聲色,只輕咳了一聲:“你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也沒有受過正統漢人的教養,做出這種恭謙有禮的樣子騙騙沒有見過你這般模樣的人也就罷,但沒得讓見過你以前樣子的人看了怪異。”

但是他也明白,她這些恭謙遜是因為她處境艱難,不得不學會的。

生存就是最好的老師。

九簪聞言,微微扯了下唇角,漫不經心地道:“嗯。”

隨後,她也不再理會他,徑自摘了一隻‘思梅’,也不打招呼就轉身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雙白搖搖頭,暗自道,鼯鼠精果然還是那般無禮。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那副模樣,他反而覺得順眼了不少。

雙白轉身也摘了一束臘梅,精心選了些樣子好的,花頭多的,便轉身回殿。

不想,他才捧著臘梅進門,便看見不遠處一道做一品侍衛打扮的跨劍女子正靜靜地看著他。

“寧冬?”雙白看著女子清秀沉穩的面容,下意識地輕道。

他才想起來她此刻在司禮監明面上還掛了職,這個時候是要進來是來尋秋大人述職的了,但想來是被他吩咐過的鶴衛擋了下來。

寧冬見他進來,便朝著他點點頭,也不多話,沉默著轉身就離開了。

雙白看著她挺拔的背影,暗自輕嘆,今兒不知道他犯什麼衝,誰見他都給臉子。

……*……*……

“什麼時辰了?”秋葉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覺得這一覺是她睡得最好的。

只是有些口乾,地龍燒得太旺盛的壞處便是放了水盆子在房間裡,還是容易口唇面板都發幹。

她下意思地爬起來,眯起惺忪的睡眼,去拿旁邊小臺上的水。

但已經有一隻手體貼地替她遞了過去。

秋葉白接了過來,喝了兩口,一股子清新微澀的茶香在口中蔓延開來,甘甜的茶水滋潤了喉嚨‘胸腔和胃。

她滿意地一飲而盡。

“好茶,龍山雀舌的第二道水,澀而不苦,芳香醒神又暖胃!”

“倒是個識貨的。”男子幽涼的笑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