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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部分

的思想境界比我高得多,怎麼還會要我去做工作?可是,他回到家鄉,看到自家的房子給推倒了,耕牛被牽走了,兩千斤糧食給挑去了,房前屋後他栽的樹被砍光了,他爸爸也被人綁了、打了,這樣他的牛脾氣又犯了。他像當年砍曹百萬家的馬腿那樣,他回鄉的第一件事,就是扛著鋤頭,衝進了拆他家房子的外縣人的食堂,打傷了他們的人,砸爛了他們的鍋灶。我聞訊前來勸阻他,他不由分說,紅著眼睛,舉起鋤頭就劈頭蓋腦打過來。嚴厲斥責我,'還在解放前,我們就相約栽樹,準備將來建座比地主的莊園還漂亮的樓房,現在你卻把我的樹全砍光,又將我和爸爸辛辛苦苦建起的茅屋推倒,讓我無家可歸;田裡的稻穀你們不去收割,卻將我家儲備用來建新樓的糧食搶走。你,你,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談什麼建設社會主義!今天我要打死你,打死你這害群之馬!'幸好他腿腳有點不靈便,追不上我,我才有幸得以逃脫。後來又由於外縣人對他群起攻之,將他綁在那棵曾吊過馬的樹樁上。此後,他便以為是奇恥大辱,從此怨聲載道,怪話連篇。說什麼大鍊鋼鐵,民窮財盡,民不聊生;用泥磚砌鍊鐵爐,是小孩子過家家,是發高燒的病人在說胡話、幹蠢事。還說他家的房子地主老財不曾拆,卻被自家的兄弟推倒了;幾千年來,我們祖先培植的茂密的樹林,不到兩個月,就被我們砍光了。說我們是敗家子,在做過去gmd也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我知道他的牛脾氣,自知不能處理好這件事,我就去找地委書記高達。因為土改時,高書記曾帶領工作隊進駐我們村,我爸爸一大膽哥哥的爸爸都是土改根子,高書記就住在我家裡。我希望他能個別做思想工作,或者開個什麼批判會,使大膽兄認識自己的錯誤,讓我們還能做好兄弟。可是沒想到姚令聞竟為高書記出了這麼個'火燒中游'的餿主意,還胡說這是新時期有效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好辦法,是馬列主義的新的發展。結果把事情弄得這麼糟,使我無法再面對自己的好兄弟。

既然這事你曾向高書記彙報過,那晚你為什麼沒有參加現場會?如果你能參加會議,也許事情不會這麼糟。尤瑜覺得事情由梁大力彙報引起的,而開現場會卻沒要他參加,覺得十分奇怪,因而驚疑地問。

高書記說,'火燒中游的現場會是個什麼什麼新鮮事物,先由幹部試點,取得經驗再推廣,今後還會開一系列這種會,群眾開會批判梁大膽時,你再參加。'高書記還說我能大義滅親,真正站穩了無產階級立場。書記還說,這次不過是整一整浮頭魚,今後小魚、大魚,還會一批一批整。沒想到第一個整浮頭魚'火燒中游'現場會才開頭,梁大膽就暈過去了。要是沒有成縣長出面阻止現場會繼續開下去,梁大膽早就沒了命。其實,我只是想堅持'大義',請高書記教育他,我怎麼會想'滅親',要大膽哥的命!我真是鬼摸了腦殼昏了頭,險險害死自己的好兄弟。我真該死,真該死!說著,他竟像個受了委屈、不由分說的孩子,捶著腦袋哭起來了。

大力兄,第一個'火燒中游'的現場會過去已有半個月了,誰也沒有聽到要再開這種會的訊息,看來'火燒中游'不只燒了別人,也燒著了他們自己。這種會還未生出來就斷了氣,是成不了氣候的'短命鬼',以後大概不會再開了,你也不用擔心自己要與兄長面對面鬥爭的尷尬的事出現。因此你不必這般緊張,也不必這麼傷心。尤瑜聽著梁大力傷情的自責,也十分同情梁大力的處境,就設法為他排揎心中的苦悶。同時他也知道,對梁大力這種好心的堅持錯誤的人,不能碰硬批判,只能小心誘導,大力同志,人是容易犯錯誤的,有時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就犯了錯誤,大膽兄、我與你,都一樣。比如這次走山路,我不小心踩到一塊鬆動的石頭,幾乎摔下山崖,要不是你拉住了我,我不是沒了命,就是摔斷胳膊跌折腿。這樣的錯誤難道是我有意犯的嗎?大膽哥犯錯誤的情況應該與這種情形相類似,我們應該好心勸告,而不能用'火燒中游'的辦法刻意整他。大力哥,不知你是不是有時也在不知不覺中犯錯誤?

尤鵬老弟,在不知不覺中犯錯誤的情況,我也多得很。我也是你這麼想的,只想對犯錯誤的人進行教育,但高書記不這麼想。這次現場會加深了我與我哥的矛盾,這就是我好心辦壞事,無意中犯的錯誤。'火燒中游'這種會今後開不開我不知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