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交談聲兩種嗓音她都熟悉至極她身子略微一頓便又轉了個彎落到那院外的樹枝上居高臨下院裡的境況盡收眼底。
這麼晚了他竟還留在這裡。望著院中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只覺得心頭陣陣酸楚。但這也只是剎那功夫罷了下一刻她的注意力就放在兩人談話的內容上。
“我以真心待你你竟拿出這種荒謬絕倫的故事出來是瞧不起我麼?你我相識多年如今竟連句真話也不肯說了?”柳長風怒視著眼前的人心頭充斥著因被忽視而帶來的羞惱和憤怒。
方拓的視線定格在地上那掃落在地變得粉碎的茶具上面前石桌上昏黃的燭火跳動不止隱約可見她那青白的沒有半點血色的面龐:“兄長待我情義深重我自是明白。我遭遇奇特來歷匪夷所思原打算長久隱瞞下去。但造化弄人沒想到會生這麼多的事情……”說到這裡她抬頭打算正視對方卻有連忙垂下了眼睛只因那眼光中蘊著的傷痛讓人不忍。深呼口氣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有力:“我先前之言聽上去雖然荒謬但卻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
“是啊!為什麼早不說完不說偏偏現在告訴我?”柳長風抽*動嘴角看樣子竟還有些不信。突然逼近雙手扣緊了她的肩膀:“你難道沒有其他解釋了?”
方拓不願躲避任他抓著只是她從未見他用過這麼大的力氣十指彷彿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了痛得皺眉心中卻覺得於對方有所虧欠不敢掙脫只能苦忍著。
“你還要什麼解釋?”她淡淡地問。
柳長風將她上上下下重新打量個遍這才澀聲道:“當日我孩兒滿月你白衣赤足落魄瘋癲前日我迎娶盧喜妍你黯然離去而後在大雁塔酒醉一夜。我一直以為你是對我有情的。這是我自欺欺人麼?為了你我失去了一個妻子死了一個孩子這些年更是受盡煎熬這些你能視而不見?難道你竟無情到這種地步了?”
方拓驚訝地抬頭旋即露出愧疚痛苦之色久久不能言語心中更是複雜苦澀百感交集。
見她不答話柳長風以為自己說中雙眸迸射出強烈的光彩出來:“我說的都是真的對不對?對不對?”他此時已顧不得儀態了失聲大喊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信心更足一些。
他正待緊逼追問卻沒料到方拓輕輕一嘆身子竟然矮了下去等反應過來方拓已經雙膝著地跪在自己面前。
他不敢置信地後退數步到了院門前才停住:“你你這是做什麼?”聲音顫抖面上更是透出了驚恐只因他知道依照方拓高傲的性子輕易是不會給人屈膝下跪的。
方拓低垂著頭顫抖著聲音道:“我一直視長風如兄長絕不參雜半點其他情誼。”她深深地拜了下去以頭觸地:“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只怪我行為乖張讓人誤會了。”
好似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冷到了骨頭裡方拓的話更像是錘子將柳長風那凍成冰的心臟一點一點一下一下敲得粉碎。
“你你……”他哆嗦著竟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我今生只有一個願望若能達成自是無話否則也只有披入山絕不與塵世再有半點瓜葛。”方拓一直沒有起身更不抬頭但話裡卻流露出一往無前的決心認認真真擲地有聲:“這也算是我的誓言若違此誓我必喪命於親人之手死後永受輪迴之苦。”
過了很久柳長風才恢復了冷靜至少在表面上不再似先前那般失態了。他怔怔望著伏在地上的身影心頭突然湧出強烈的不祥之感他嚥了咽口水艱難道:“那豈不是一生孤苦?何苦立下這種誓言大不了我不再逼你就是了你……你還是不要如此決覺得好。”
方拓坦言道:“這與他人無關完全是我自己的想法。若要我同男人生活在一起還不如死了乾淨。”卻不知為何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抖了一下。
“你這一句話便讓我們所有的努力化為烏有是不是太絕情了?”柳長風本還要說什麼但看到方拓眼底那股掩飾不住的悲涼之色只能虛弱地擺擺手:“算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還是好好想一想吧。”說完便不再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方拓長長一聲嘆息身子萎頓下去。心裡只覺得疲憊無力看柳長風離去時的樣子分明並不相信自己來於千年之後且本身是男人的事實。只希望自己今晚的所為不要讓他受到更大的傷害。
正胡思亂想突然衣袂破風聲傳來一道高挑優美的身影瞬間閃到她的面前。
“是你?”方拓抬頭看清來人吃驚道:“你什麼時候到的?”聲音裡卻顯得有些慌亂難道一切都被對方看到了?
“我剛到不久……”盧喜妍居高臨下望著她因為背對著桌上的燭火方拓看不清她的臉色:“只看到